第一章 清醒(1 / 3)

你斷了我的右手,我就用左手拿刀,哪怕會再斷了左手,至少你能看見,我是真的不服。不服就是我的態度,你是誰也奪不走我選擇態度的權利。一

打開電視,要麼是無聊的電視劇,不是弟弟愛上嫂子就是飛簷走壁的抗日英雄打明顯智障的侵華日軍,要麼是無限重複的廣告,不是美容整形就是治療不育或者專業人流。搞不懂這些電視觀眾為什麼會這麼喜歡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不懂這幫女人今天到處跑著要做人流,明天就全世界找人工受精的地方非要懷上孩子。

燕風無奈的關上了這台十幾天開一次的電視機。要不是怕這爸媽花幾千塊買來的電視因為長時間不看受潮壞掉,燕風真不想碰這東西。“每次看都沒什麼進步,不知道電視台上班的人都在幹什麼。”燕風嘟囔著關上客廳的燈,來到臥室。

和很多打拚在異鄉的80後相比,燕風是幸運的。至少他爸媽用一輩子的積蓄給他買了套房子,當然也用這套房子把燕風關在了這座城市。每天住在這套房子裏,燕風不知道這對於自己是不是幸運。

男人,尤其是年輕的男孩子,沒有一個人是願意過平淡的生活的。燕風也是這樣,當看《葫蘆兄弟》的時候就幻想著自己可以吐出閃電劈死青蛇精拯救世界。哪怕是做《喜洋洋和灰太狼》裏的灰太狼,也不想成為村長慢羊羊。這就是年輕的力量。

但是燕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寧願走遍全世界,也不願意下班後和鄰居聊聊天。甚至在這套房子裏住了半年,還不知道鄰居是誰。這就是生活嗎?那麼生活的意義是什麼?燕風偶爾會想,但不會深想。因為他知道有些問題,一旦思考了,就可能永遠停不下來。就像大學畢業的朋友,好像昨天還在為理想和現實的差距而糾結,今天卻已經接受現實。但是,如果去想,我為什麼接受了這個現實,或者我的理想呢,那麼未免過於殘忍。所以,很多人選擇了麻木,更多人並沒意識到自己的麻木。這樣反而更好,至少這樣更利於和諧社會的建設。

不管想不想,燕風總是覺得明天是美好的。不管是看看自己喜歡的電影或者看看自己喜歡的書,起碼那裏基本沒有廣告。

燕風是一家知名報社的編輯,確切的說隻是個助理編輯。燕風總是說不喜歡這個工作,卻每天都會準點去上班,甚至會去加班。朋友說,燕風,你該離開那,看看別的東西,這個世界很大,你在那個報社裏屈才了。燕風也常說,就要離開了,正準備走。結果同齡的同事們走了一個又一個。燕風卻還在。知情的同事也會調侃他:“你是咱們社最幹不住的人,卻幹的最久,現象和本質真的不一樣啊!燕風,你把世界搞複雜了。”

其實這個世界本就複雜,隻是爸媽、學校、領導、媒體想讓它變的簡單。可是“把簡單的事搞複雜很簡單,把複雜的事搞簡單很複雜”。燕風聽說這句話是於丹老師說的,但未考證過。因為用起來很簡單,理解或考證就複雜了。

那天早上天空飄著雨。燕風所在的城市的排水係統和中國其他城市基本一樣,電影《後天》中水漫街頭的情景,在下雨時總能看到。怕將泥水濺到行人身上,燕風放慢了騎車的速度。等趕到報社大廈的時候,馬上就到了上班的時間。燕風停好騎的黑色摩托,來不及將頭盔鎖在後備箱,就掕著頭盔向大廈電梯跑去。目的地是第19層。當燕風跑到電梯口時,下行的電梯還在20層,上行的電梯剛剛到2層。他大爺的,人生最悲催的事莫過於此了,燕風心想。

燕風環顧四周,樓梯就在左手邊。“我怎麼把它忘了。”說著,燕風順著台階向樓上奔去。衝上19層,當然不行。上班遲到也不能玩命啊。但是在三層趕上電梯的可能性還是有的。燕風站在三層的電梯口,手扶著牆,大口喘著氣,看來要鍛煉身體了,燕風想著,電梯門也剛好打開。燕風頭也不抬就往電梯裏衝,跟麵前的一團藍色撞個正著。頭盔在燕風手中滑落,摔在地上,還順勢滾出電梯。按照韓劇裏的鏡頭,應該是燕風和身穿藍色連衣裙的女孩同時蹲下撿頭盔,然後畫麵定格,起個背景音樂什麼的。可是,現實是定格不了的,那一團藍色真的是個穿連衣裙的女孩,可是她頭也沒回就跑了,而燕風還沒來得及從電梯裏出來,電梯門就關上了。

“那可是朋友從日本寄來的頭盔。現在的女孩都這麼沒有素質。”燕風焦急的等著電梯門在4層打開。燕風又一口氣衝到三層。“他大爺的,頭盔呢!這一會兒就沒了?”燕風在那一眼看到頭的樓道裏仔細尋找了兩圈,也沒有找到頭盔的痕跡。看著下行的電梯已經到了2層,上行的電梯到了17層,燕風歎口氣。

左手刀

那是一輛老式的桑塔納,在橙黃色的路燈下,以每小時100公裏的速度左右晃動在繞城公路上。車上有五個人,都喝了酒。這是大學的最後一天,五個年輕人在散夥飯酒足飯飽後,要開車圍著這個城市繞一圈。準備明天離開,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開到半路,酒的後勁開始發揮作用,人都在車裏迷迷糊糊,車也在路上迷迷糊糊。

“鈴兒,明天我就要走了。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走嗎?”開車的小龍問坐在副駕駛的風鈴兒。

“小龍,你是男孩子,應該去大城市闖闖。我爸媽已經在這給我找了工作,等你成功了我就去找你。”風鈴兒看著左邊帥氣的小夥。

“成功!你說的那種成功我永遠不會有。那根本就不是我追求的生活!”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小龍有些激動。車子也隨著他在路上擺了擺尾巴。坐在後排的三個人在爭論晚上的飯菜質量,絲毫沒有注意。

“我並不是說成功就是要有錢,有房有車。但是,至少要保證我們的生活。”風鈴兒有些生氣。她隻是希望小龍能夠有一番事業,並不是非要逼著他賺很多的錢。

“那要看你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多少錢才能滿足你的生活?”小龍提高嗓門,他覺得這個女孩不再單純,變得那麼的勢利。

“我說了不是錢的問題。總不能讓我跟你去露宿街頭吧?”風鈴兒的生氣幾乎要轉為憤怒。

“你就是嫌我窮啊!根本就不愛我!”小龍的血液一下全湧到了頭上,憤怒的喊著。

“龍文虎!是,我不愛你!”風鈴兒隻記得當時話還沒說完,就有很強的光攝入眼睛,耳邊是尖叫聲和撞擊聲,然後地動山搖。

“啊!”鈴兒尖叫著從桌子上直起身來,眼淚已經流到下巴。

“鈴兒,你怎麼了?”同事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整個辦公室午休的人全被她的叫聲驚醒了。有幾個甚至罵罵咧咧。“怎麼回事啊?”“午休在這大喊大叫的。”“有病抓緊治去,上什麼班啊!”鈴兒的辦公室是一家私有收藏品公司的客服部,每天的工作就是給客戶電話預約、售後跟蹤、噓寒問暖。耳朵不離聽筒,大家都想趁午休好好休息一下。

風鈴兒強裝著笑臉:“對不起,對不起,做惡夢了。讓我淡定一會兒。對不起啊,你們繼續休息。”鈴兒站起身悄悄的走到更衣櫃前,想拿包濕巾擦擦眼淚。打開櫃門,看到了那個黑色的,印著日語的頭盔。這頭盔一看就挺貴的,我得盡快還給人家,可是怎麼找啊,鈴兒心想。

經過簡單的思考後,鈴兒決定在停車口貼張失物招領的通告。

加完班後,雨已經停了。鈴兒拿著打印好的通告來到停車場。人已經能夠走到差不多了。鈴兒走到柱子旁,準備貼的時候,突然想到:畢竟頭盔是自己給人家撞掉的,說不定還會挨頓罵,而且不知道摔壞沒,要是讓賠怎麼辦。正在猶豫著,一個一米八左右的帥哥走了過來。

“你幹嘛呢?需要幫忙嗎?”帥哥問。

“沒、沒事。”鈴兒趕緊把通告折起來放到了包裏。

“你要貼東西嗎?怎麼收起來了?”帥哥又問。

“沒有,我、我忘記帶電動車鑰匙了。”鈴兒想了個理由。

帥哥眼睛一轉:“是嗎?那麼,我、恩、送你回去吧?”說完,帥哥的臉也漲的通紅。

“你開車來的嗎?”鈴兒說。

“摩托車可以嗎?”帥哥有點尷尬。

“太好了,我正好暈車。摩托就不會暈了。”鈴兒說。

看著帥哥淫笑的臉,鈴兒說:“我忘帶鑰匙了,你至於這麼高興嗎?”帥哥這才回過神來,剛剛不過是自己想的。不過,帥哥還是鼓起勇氣想把我送你說出來:“沒有,我、我、我先走了。”帥哥轉過身,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