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引子(1)(1 / 3)

聖誕節後不久,突然接到社裏布置的緊急采訪任務,大清早即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由於事情來得太突然,因此根本來不及做采訪前的材料收集準備工作,隻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帶上最為重要的筆記本電腦和手機,就匆匆上路了。

不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按前幾次的慣例,在前往車站的途中,先繞回報社,到門崗老王那裏取了份東西。這是頭兒下達任務時再三叮囑的重要背景材料,一定得帶上,沒想到就薄薄的一牛皮紙信封。怕是有遺誤,接連追問了老王兩次,但老王非常明確地回答,頭兒就給了他這麼一封信,其他的啥也沒留。也是的,剛才頭兒打電話的時侯,也可以說是惜話如金,隻簡明扼要地強調了幾個要點。雖也提供了點線索,但相信其所知也十分有限,也就沒能給我多少真正有用的信息。我的頂頭上司就這副德性,就喜歡虛張聲勢地耍耍領導的做派。好像挺像回事,可是到了都得靠自己去摸索。

上了車後,很快找到了我的座位。把行李安頓好之後,隨即打開了那個信封。可想而知,這麼一封信裏能夠承載多少有用的信息?材料簡要得不能再簡要了,還不如一份求職簡曆。除了讓我知道這是一起滅門案之外,剩下的就是幾個被害者的姓名。雖說整份材料的內容還不足以填滿整張A4紙,但裏麵一個人的名字卻立即把我帶入了沉思。

文舒琴,女,53周歲。

不知怎麼搞的,這個名字立即讓我想起當年下鄉時的那個知青之花——文舒琴,從年齡上來講也正好相仿。不會這麼巧吧。在失去了聯係三十多年之後,竟然在這種情形下不期而遇?雖說我的這種莫名的聯想也確實古怪透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可我又始終無法關閉自己的這種思緒。

在那個熱情如火的年代,一幫充滿純粹理想的知識青年,來到祖國西北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要以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實踐曾經的誓言。在那個物質生活和娛樂生活都極為匱乏的年代,伴隨在每一個人左右的隻有那美麗而簡單的憧憬。雖然日子過的非常清苦,卻也會從中找出一些苦中尋樂的辦法來。在我們男知青當中,沒事湊在一塊的時候,就總喜歡給女知青們排排座次。這種排序有點像現在的選美,美麗的外表和氣質永遠都是第一位的。盡管每個人的內心當中都會有一個白雪公主式的偶像,也不時會對各自的排名發生激烈的爭論。但隻有文舒琴是個例外,總能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被排在這個選美榜單上的第一位,並被一致推舉為我們那裏的知青之花。

而文舒琴也的確不愧於這個稱號,人長得確實很美。一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臉,配上白裏透紅的膚色,********的身段,永遠都梳著一條整齊的大辮子,加上臉上始終掛著某種不可冒犯的神態,自然成了我們東村男知青心目中共同的女神。

可我們東村的男知青都不爭氣啊,這麼一位優秀的人物,偏偏跟西村的一位叫伍紅兵的知青好上了,讓誰見了都覺得有點別扭。這長相一點也不起眼的伍紅兵,個頭不高,單眼皮,鷹鉤鼻,大嘴巴,配在那張拉長的驢臉上麵,還算是匹配。平時總愛理個小平頭,衣著打扮經常不修邊幅,還有點標新立異,總喜歡戴一頂綠顏色的軍帽。不管是在何種場合,卻總喜歡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麵孔,似乎永遠都在思考著他的那個“哥德巴赫猜想”。他要是站在人堆裏,絕對就是那種即刻就能被淹沒掉的這麼一種人。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文舒琴怎麼就偏偏......。

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的又拿起那份資料仔細往下看,在鄰近末尾的地方,還真看到了伍紅兵這三個字。我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心情頓時陷入某種苦澀的境地,一種不祥的預感很快就湧進了每一個敏感的神經。與此同時,腦子也在快速地搜索,很快,一個人從腦海裏蹦了出來——張富海。

對呀,幹嘛不去找找張富海,他不正好就在我采訪目的地的市檢察院工作嘛。這位知青裏的小廣播,當年的許多事情他都最清楚。每次見麵,總能給你弄點新鮮的段子出來熱鬧一番。正好利用他在檢察院工作的便利,把這案子的來龍去脈給摸摸清楚。

隨手抄起電話來,正要撥張富海的號碼,忽然又停了下來。聽說張富海這小子現在混了個處長,又有一陣子沒聯係了,會不會給我擺起官架子啊?對了,還是給他來個突然襲擊的好。不管他有什麼想法,就是讓他想避都沒辦法避,不想見麵也得見。

時間過得可真快,才迷糊了一會,終點站就到了。收拾了一下行裝,跟著下車的人流走出車站。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下午5點鍾了。趕緊鑽進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檢察院。

真巧,我正在過道裏尋找著張富海的辦公室,張富海則從過道的另一頭迎麵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厚厚的一摞資料。在兩人距離3米開外的地方,張富海終於認出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