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寬和他媽走了,蘇樺隨手找了本雜誌靜靜地坐等著爸爸午睡醒來後,給他喂了點水,然後把他抱上輪椅戴上帽子推到小花園裏轉了一圈,一路上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學校的,張寬的,媽媽的,惠惠的,看到爸爸依然歪著頭笑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明白失去的永遠是失去了的,一刻的疏離也許就是一生的後悔。
珍惜。還有什麼詞能比珍惜更讓蘇樺重視呢。珍惜身邊的人,珍惜感情,珍惜現在的所擁有的一切。
能得到今天這種結果是蘇樺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事,真正的親情,真正的愛情,他何其幸,上天給他一個張寬,能讓他得到真正的救贖,對家庭,也對愛情。
因為天冷不敢多待,看著樹上的積雪掛在枝頭上,蘇樺抓了一小捧雪放在爸爸手上,抓著他的指尖體會著雪的冰涼和濕潤。
“爸,下雪了,你摸摸,一摸就融化了,您一定能好起來,這裏不行,咱們就去外麵,鞏青說他一個日本朋友也得了這種病,三年不會說話,後來他家裏人都放棄了,可是現在他能說能笑還能開車了,咱們去日本好吧,我一定要讓你能看到明年的雪、後年的雪,看著惠惠長大成了大姑娘。”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蘇樺沒有回頭,也知道是張寬回來了,感覺到熱度近了,身體微微向後一靠,那邊已經有了支撐,一片寬厚的結實的永遠會存在的胸膛。
“給我媽說了?”
身後的人點了點頭,蘇樺看不見卻也明白,“我媽怎麼說?”
“她說會考慮一下,但我覺得她顧慮很多,第一肯定是費用問題,我給她說錢不是問題,她還是有點怕你承擔不了,可能拿你的錢,她有負擔,第二就是如果她去日本,惠惠放你這,她還是怕給你增加負擔。”
“我一定要讓爸爸去日本,就是沒希望也要讓他去試一試。”
“你爸肯定會好起來的。”
“寬子,有個事我一直想給你說,又怕你說我見外,我知道你有錢,但我爸這次的費用肯定小不了,雖說我的錢不多但我還希望這次能由我來負擔,我爸的病就像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挪不開我的氣也透不出來。”
“隨你。最好把你的私房錢花的一幹二淨,以後你就得跟我屁股後麵討糖吃。”
張寬悄悄地握了握蘇樺的手,感覺到手指上兩個指環的磨擦,還有什麼能比現在的這種帖合更讓人心動呢,那個從不需要人幫助的蘇樺已經學會了倚靠,不去設防,不去懷疑。蘇樺已經完完全全把他刻在骨子裏了。
兩個人一起幫爸爸喂了飯,洗了澡,自己也簡單地在醫院裏吃了點,看著爸爸像個小孩子一樣沉沉地睡去。蘇樺和張寬離開醫院已經差不多快九點了。
“今晚你真要回你那小屋睡覺啊?”
“給我媽說好了的,不回去不行。”
看著蘇樺毫不猶豫進了二樓的家,張寬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這種感覺還真有點戀愛的感覺。
戀愛。想到戀愛,張寬的嘴角不由的咧了起來,他和葉子還真的沒有經過戀愛就直奔床上而去了,現在嚐嚐也不錯。
進了家門,看到爸爸媽媽兩個人一個坐沙發上,一個躺在長椅上看電視,就開了一個小燈,兩個人也不說話,怎麼看都有種冷清的味道。
張寬在他媽媽身邊坐下,隨手拿了張小毯搭在媽媽的肚子上。
“媽,要不我給你買條狗吧,有條小狗給你抱抱還能逗樂不是也挺不錯的。”
“行,買吧。有的抱總比沒的抱好。”
“媽,您是不是覺得委屈了,別人有孫子孫女抱您沒有這心裏就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