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失的愛情香(古靈君)
第一章 相遇
為何讓我遇見你,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中午,和往常一樣,“水墨悠然”裏的客人極為稀少,區蓓蓓給安然打了聲招呼就趁此機會上樓午休,好為下午的工作補充體力。於是,安然就放下手中的書,來到一樓幫忙照看一下店鋪。
“水墨悠然”是安然和區蓓蓓合開的店麵,一樓是水吧,二樓是書店。兩人大學畢業之後因為沒有找到合適自己的工作,於是結合她們一個喜靜一個喜動的性格特點,便開了這家動靜結合的店麵。在店麵開設之初,就有朋友提出建議,說她們的店麵其實不符合商業的規則。水吧是一個極為吵鬧極為複雜的地方,而書店對環境的要求又是要絕對的安靜。所以,從環境的選擇上來看,她們的這個兩層樓的店麵其實是相互矛盾的。但是,安然對這一問題的解釋是這樣的——讓水吧和書店這兩個不同類的東西在同一環境裏共存,是為了宣揚一種文化,一種集商業與知識於一體的文化。於是,在她們的策劃和朋友們的幫助下,“水墨悠然”便在這個南方城市開了起來。
就像朋友所說的那樣,她們的水吧和書吧在環境上是矛盾的。所以,“水墨悠然”雖然環境幽雅裝修得也很有檔次,但是她們的生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說起來,主要還是一樓的水吧影響了二樓書店的生意。想要看書的人介於一樓嘈雜的環境,一般是不會選擇去“水墨悠然”看書。而一樓和二樓的店麵又是屬於不同的消費群體,在一樓喝酒娛樂的人也極少數會去二樓看書。所以,實際上“水墨悠然”全都靠著區蓓蓓一樓的水吧在支撐著。不過,她們雖然賺得不多,但每個月也還不至於虧本。又加上兩人極為要好的關係,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要關閉書吧的打算。
常客們都知道“水墨悠然”有兩個老板,可實際上大多數人接觸到的還是區蓓蓓。她熱情活潑,善於在不同的客人中周旋,隻要來水吧的人基本上都能見到她。又加上她很喜歡開店,今生的理想就是能在全國開設自己的連鎖店,因此她對水吧的經營也特別的上心。而安然就不一樣了,她喜歡安靜、喜歡靜靜的思考,一天中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二樓的書吧裏埋頭苦讀,很少有客人會在一樓見
到她。區蓓蓓經常跟她開玩笑說,將來肯定能從“水墨悠然”走出兩位舉世聞名的巨人,一個是學者一個是企業家。
安然的睡眠很規律,晚上十點準時上床,第二天早上七點便能自然的醒來,無論天氣多麼炎熱她都沒有午休的習慣。由此,區蓓蓓常說安然就是現在快節奏生活裏,為數不多的能睡覺睡到自然醒的人,她的美麗真正的是睡出來的。其實,她並沒有什麼養生之術,隻是因為從小就身體比較虛弱,天生沒有熬夜的資本罷了。想在水吧見到安然,一天中就隻有一個時段,那就是中午。中午的時候,她會從二樓移駕一樓幫午休的區蓓蓓照看兩個小時的店麵,等午休之後她又會回到二樓的書店,繼續埋頭看書。
就像今天一樣!
安然照例叫了杯冰橙汁,坐在吧台前津津有味地看著阿畢的每一個調酒動作,不一會兒一杯杯黃的、紅的、綠的、藍的、紫的液體就呈現在她的眼前,仿佛觀看一場魔術表演。阿畢是個業餘調酒愛好者,除了調酒以外他還喜歡撥弄一下吉他,他是個生活忙碌者,隻是白天在“水墨悠然”上班,晚上就背著他的吉他到處去趕場。安然和區蓓蓓尊重他對音樂的喜好、對藝術的追求,隻要他白天調好一天要用的足夠酒水,晚上就可以不來上班。有的時候,安然在沒有事情的情況下,若知道他在哪裏有演出的話,也還是會偶爾去捧捧場。在安然眼裏,阿畢是一個對人生和生活很有想法的人,而在阿畢的眼裏與其說安然是老板,倒不如說她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外來客。在這裏,他沒有打工仔的滄涼無奈感,反而覺得“水墨悠然”更像自己的家。所以,他對工作很認真對“水墨悠然”也十分的盡心。
“這麼熱的天氣你應該去午休一下。”阿畢給她的杯子裏又加了一點橙汁。
“午休會影響我晚上的睡眠,所以還是不睡的好。”
阿畢一向喜歡沉默,每次的對話都不超過三句就又什麼都不說了。慢慢的安然也就習慣了他的這一性格特點,見了麵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衝他微笑一下就算是打招呼了。現在,一句話之後阿畢又不吭聲了,他不出聲安然也就沒再和他繼續說下去。
良州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在南方是一個四季如春的城市。可是,近幾年來的溫室效應,卻使這座城市的嚴冬和盛夏都有了寒暑之意。現在正直六月,對其他城市來說,六月的天氣已經是很糟熱了。可在良州,雖然不能用“如春”來形容六月的天氣,可是也不至於像其他地方一樣炎熱得讓人隻想泡在水缸裏不想出來。這樣的天氣對良州人來說,隻是會感覺有點疲乏,陽光照在臉上會讓人產生一絲絲的睡意而已。
許多外地人因工作的原因來到良州,最終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再離開,因為他們都擋不住良州氣候的誘惑。是的,良州雖然不是一個發達的城市,不但不發達甚至還可以說有點落後。可是,良州的氣候溫和濕潤,樹木四季常青花朵長開不敗,是一個極適宜生活的城市。正因為如此,在外地人嘴裏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說良州人的性情就如良州的天氣一樣不慍不火,沒有一點憂患意識隻滿足於眼前的一點點收獲。其實,不是因為良州人不喜歡競爭,隻是他們過慣了簡單而平凡的生活,沒有過多的欲望,隻要簡簡單單的幸福就好。喜歡良州的年輕人並不多,他們都說良州是一個隻適合生活居住和養老的地方,在良州呆久了會被這裏的氣候給同化,讓人喪失鬥誌迷失人生的方向。
安然也並不十分喜歡良州,倒不是因為這裏安逸的生活會使人喪失鬥誌,而是因為良州濕潤的氣候讓她老感覺不舒適。她是一個在北方長大的女孩子,對於南方的濕潤氣候還是很難適應的。每逢盛夏,大街小巷的女孩子全都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招搖過市的時候,她卻依然隻能襯衫牛仔褲。在這樣一個氣候濕潤四季如春的城市裏,她穿不了短袖更穿不了裙子,隨時都得注意保暖,否則關節就會疼痛。所以,對安然來說良州根本就沒有四季之分,天天都是春季卻又沒有那種春風撫麵的感覺。
“老板,快給我們來兩杯喝的,嗓子都快冒煙了!”
兩個略顯急躁的年輕人走進“水墨悠然”,安然讓阿畢遞給她兩杯本店特製的飲料,在裏麵多加了幾塊冰,親自給他們端了過去。
“謝謝!”一隻幹淨白皙的手接過了安然手中的飲料,他雖沒有抬頭,但是安然還是輕易的就看到了他那張英俊的臉。
“這樁案子托了這麼久現在總算了結了,還多虧了有你幫忙!”
“別逗了,誰不知道你左仁是法學係的高才生啊?你接手的案子什麼時候有過差錯?結案還不是早晚的事?我也隻是在旁邊起個催化的作用罷了!”
那位叫左仁的男子沒有再說話,隻是衝坐在他對麵的男子微微一笑。
“喲,這東西口味還不錯。服務員,這飲料叫什麼名兒呀?”
“這是本店特製的飲料,名字叫做粉紅冰露!”
“粉紅冰露?!難怪看起來紅紅的,不過這名字也太……那個了點兒,不會是專給小女生喝的你卻端來給我們倆大男生喝了吧?”
“飲料還分男女?!你喝過專門給男人喝的飲料?”安然好奇之下的這一問,使得那兩名男子都抬起頭來看著她。
以後他們才知道,彼此之間的這一眼,很多事情就已經開始注定。
“要再來一杯嗎?”安然見他們倆都盯著她不說話,難免有些尷尬,就問要不要續杯。這一問,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們收回了粘在她身上的眼光。
“我叫夏侯莊,他叫左仁。你們老板可真會找啊,弄你這麼個美女來當服務員,不怕生意不好了!”
你當這裏是夜總會呀?還得專門找幾個漂亮女人來攬生意?
“對不起!我是這兒的老板,我叫安然,不是你說的什麼服務員!”
“抱歉,我朋友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不過……你真是這裏的老板?”左仁從安然的語氣裏聽出她誤會了夏侯莊的意思,出於本能地想要解釋一下,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起。眼前這個女子就像一株深穀幽蘭,讓人不敢也不忍去褻瀆。在左仁的思想裏,這樣的女子應該是被人養在深宮的,怎麼會在酒水之地拋頭露麵呢?
“我的確是‘水墨悠然’的老板!”
“水墨悠然?”左仁現在才知道,他們誤打誤撞進來的這家水吧原來名叫“水墨悠然”。他環視一下四周,小小水吧,一個雅字了得。整個水吧的裝飾,從桌椅及牆上掛飾的選擇無不時尚中透著一份古典。坐在這裏,既能看到當下的時尚美,又能靜靜地體會到隱藏於時尚之下的古樸風格。明明是個鬧區,卻在熱鬧之中藏著一股子寧靜。就像它的名字一樣,簡單的四個字卻包含了幾種境界。
“你說你叫安然,店的名字跟你的名字有某種關聯嗎?”左仁拉開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
“沒什麼關聯,隻因小店一樓經營水酒二樓又是個書店,所以有了‘水墨’二字。”
“二樓是書店?!”夏侯莊也和她的其他朋友一樣,對水吧和書吧共存於同一個環境感覺吃驚。
“那麼,‘悠然’呢?”相比之下,左仁倒是對這個與眾不同的店名比較感興趣。
“算是一種人生態度吧,你們慢用!”安然看看手腕上的表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徑直上了二樓,留下他倆悠然地喝著飲料。
左仁接手的那起關於遺產糾紛的案子,在他手上已經半年之久,現在在夏侯莊的幫助之下總算是了結了,對他來說算是又放下了一個包袱卸下了一個重擔。
他從小就很喜歡看偵探片,崇拜福爾摩絲和柯南之類的人物,於是高中畢業報考了本省最著名的A大,在裏麵讀了法律專業。兩年前在A大取得法學碩士研究生學位之後,順利的進入了很有名氣的博源律師事務所工作。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這兩年裏,現實徹底顛覆了他以往對律師這一職務的理解。也許,在旁人眼裏律師扮演著一個在法律糾紛中為當事人伸張正義的角色。但是,現實中的很多事情又會讓你身不由己,甚至有的時候還得做一些違心的事說一些違心的話。在一個圈子裏呆久了,漸漸的人也會開始變得麻木。
剛從學校畢業進入博源律師事務所的時候,左仁辦起案子總是律師事務所裏最認真最富有正義感的一個。心裏總是想著用自己在學校所學到的專業法律知識,為當事人爭取最大的利益。但是後來,他發現理論永遠都隻是理論,書本上的某些東西是注定一輩子都隻能躺在書本裏。這其中令他記憶最深的還要數初到工作崗位時接下的那樁案子。
那起案子準確的說是一起蓄意殺人案,原告是死者的親屬,被告是死者的丈夫。原告聲稱死者生前和被告婚姻不合,被告想要與其離婚,但是死者生前不同意離婚,所以被告才精心設計了一場意外交通事故將其殺害。看似簡單的一場交通事故,背後卻似乎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原告來到博源律師事務所找到左仁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接手了這樁案子。然後就與警方一起,開始對那場交通事故展開了調查。隨著調查的漸漸深入,案件背後的一些隱情也慢慢的浮出水麵。等一切的證據都搜集得差不多了,正要開始著手準備開庭事宜時,律師事務所的所長找到了他,讓他把這樁案子停下交與另一位律師接管。結果,在另一律師接手這樁案子之後,原本完全可以勝訴的原告卻奇跡般的輸了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