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十月,深秋的夜風帶著絲絲寒意。莫言雪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了近兩個小時,避過霓虹閃爍,車流如潮的主幹道,專挑曲曲折折的小巷走。
其實,就目前的天色來看,並不適合獨自一人走進這麼幽深的巷子。但是今晚莫言雪的心情實在太糟糕,她甚至希望這巷子能更長些,最好永遠都這麼走下去。漆黑無望的巷子才是她現狀的寫照,巷子盡頭處的燈火通明中,卻沒有屬於她的那一盞燈。
齊妙前陣子去了遙遠的烏魯木齊,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不論何時,家裏都是一室冷清,而曾經色香味俱全的廚房已經好久沒有人涉足。
所以,莫言雪在樓下發現房間內亮著燈時,震驚得差點撞到垃圾桶。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又數了好幾遍樓層,確認無誤後,從包裏掏出手機。
電話接通後,莫言雪用近乎顫抖的聲音迫不及待的說道:“妙妙,我要吃酸辣雞雜,冰箱裏有香芋地瓜丸,你也順便炸一下。”
話一說完,莫言雪就意識到不對勁,電話那邊聲音嘈雜,不時飄過幾聲導購甜美的宣傳聲,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在逛街。果然,齊妙毫不留情的譏笑傳來,“大小姐,你是沒睡醒吧,小的在千裏之外的大西北,別說酸辣雞雜,就是一杯白開水我也沒法給你倒啊。”
莫言雪盯著A棟12樓客廳與廚房亮著的燈,心愈來愈下沉。也許是莫言雪這邊沉默得太久,齊妙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麼?”齊妙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什麼,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忘了你已經不在V城了。”莫言雪掩下心裏的不安,故作懊惱地說道。
齊妙那邊的語氣又輕鬆起來,“你啊,要麼學會自己做飯,要麼掏點銀子去下館子。要我說啊,你省著點花,哪天去喝西北風了還得丟我的臉。”
莫言雪心下有事,沒心情跟齊妙多說。隨便掰了個理由就要結束通話,齊妙卻在掛電話之前,意味深長地說道,“小雪啊,想要吃酸辣雞雜,打敗林無敵吧。”
自從前陣子湖南衛視播放“醜女無敵”後,林無敵這個奇妙的稱呼便變成了兩人私下裏稱呼林煙的代號。
人生最悲涼的是,出事的時候除了110居然想不出別的人求助。莫言雪思索再三,隨手拿過花壇裏的一根粗木棍,左手緊握著手機,時刻準備按下撥號鍵。
鬥誌昂揚,緊張兮兮地出了電梯,抬頭便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握著鑰匙,嘴裏念念有詞。莫言雪看著眼前的婦人,有些詫異,心卻慢慢放下來,握著棍子的手也慢慢放鬆。
“張夫人,你怎麼來了?”盡管有些筋疲力盡,莫言雪還是極力擠出幾絲笑意。
“莫小姐,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租我的房子已經到期。我一直聯係不到你和齊小姐。”張夫人神色嚴肅地說道。
莫言雪有些擔憂地看著打開的家門,租房的事一直是齊妙在張羅,隱約中似乎聽過齊妙說房子快要到期了。當時倆人還因為林煙和郭嘉懿的原因想要離開V城,所以房租續交的事情就這麼緩下來了。當初租房的時候,莫言雪也沒跟房東太太交換號碼,而齊妙到了烏魯木齊後馬上就換成了當地號碼,也難怪張夫人聯係不上她們。
“張夫人,我馬上續交房租。”莫言雪急急地翻著挎包,早知道是房東來要房租,她就去樓下的自動取款機那多取點現金,隻希望現在包裏的現金夠用。
“不用了”張夫人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房子已經租給別人了。”
情況轉變得太突然,這讓莫言雪有些轉不過彎來,“張夫人,您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得搬走麼?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