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不是壞小孩(1 / 1)

在沈陽念高中的時候,我是最出名的學生。嘿!我一直認為在學校曆史中我是頭一個既是籃球隊隊長又是文學社社長的學生。學校裏所有的人——無論是校長、老師,還是高一年級、低一年級的學生——全都認識我。但是卻沒有多少人喜歡我,事實上,絕大多數人都很討厭我,除了體育老師們。我跟他們混得挺熟,體育組甚至都成了我逃課的藏身之地——因為我學習不怎麼好。

你就是用鼻子聞也聞得出來,那時候學校對於我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很自在的地方。我每天都會把一些人加入到惹我發火的名單當中去。於是我就想該換個地方,換個活法。

自從我到加拿大上大學那就自在很多了。雖然課程很難,全新的東西要用另外一種語言來學習,但是我總能找到辦法PASS。這時我才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滋味,如果我當初在高中認真學習數學的話,我完全有可能在所有關於財務的課程裏拿到A+。

說實話,如果我要是能在沈陽老老實實呆下去的話,我也不至於橫跨半個地球跑到多倫多來。到這裏之後,我很少有幾個中國朋友,說英文也沒有中國口音,穿著打扮也一點不“中國”。

我早就知道自己沒長一張好看的臉,頭太大,眼睛卻很小。

要不是我的個子高,體格也還算壯實,我的日子一定比現在難過得多。我現在住在多倫多最亂的一個區,每天街上來來往往的奇形怪狀的人比豪豬身上的刺兒都多。但這些人從來沒有找過我的麻煩,大概是出於對1.85米的身高,90公斤體重的尊畏。

我長得不夠英俊,並沒有耽誤在穿著打扮上有一套。首先就是頭發。在初中的時候,我留了一頭“長發”,老師看了很不順眼,勒令要我把頭發剪短,可是我總也下不了決心,可是老師的臉色又不能不在乎。於是就剪短一點點,算做應付。但是她不肯輕易向我妥協,不合乎標準,就要再剪,於是害得我一個月之中剪了四次頭發。第四次我終於沒有耐性了,你不是讓我剪短嗎,那我就剃個光頭給你看看!老師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之中有我這麼醒目的一個亮點,哭笑不得,可是已經一根頭發也不剩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於是她也就隻好作罷。

在上高二的時候,我第一次染了頭發。我特意讓給我做頭發的兄弟把頭發染成很深的栗色。最初的兩個月,我還混得過去,時間一長,漸漸地褪了顏色,到底還是穿了幫。在那之後,我的頭發就從來沒有是正經的黑色過,一直到去年夏天。那時候我在一家很大的餐館裏找到了一份調酒的工作,那裏製度很嚴,不允許染頭發。為了掙錢,隻好把一頭橙色的頭發剪掉。不過才過了三個月,因為和經理的分歧,我辭工不幹了,可是頭發終究沒有再染其他的顏色。想想也是,中國人的頭發,天生就是黑色的,為什麼要變成一些你從來不是的東西呢?而且,染了頭發,也未見得好看,隻是和從前不一樣罷了。

現在我就剃個光頭,三天刮一次,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覺得很酷。

我的左耳上帶著兩個白金的耳環,也是很有來頭的。在國內的時候,想要在耳朵上穿孔,是萬萬不會得到家人的理解的。不過在加拿大,山高皇帝遠,很多從前的“禁事”,做一做也就無妨,於是就從耳環開始。我很喜歡我的耳環,給我本來很中庸的臉平添了不少邪氣。

接下來就是我肩上的鷹的刺青了。這個刺青是我在到加拿大一周年的時候紋的。在中國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隻有壞人才有刺青,刺青是壞人的標誌。可是,刺青僅僅是自己身體上的符號,怎麼有可能害到別人呢?我認識很多滿身刺青的人,他們待人說話都是很和氣的。身體是自己的,想紋就紋嘛,與別人何幹?

從小我就被課本教育說,“內在美才是真正的美”、“不應該以外表衡量一個人”。相信這些話誰都聽過的。可是為什麼總能聽到像“那個人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之類的話呢?你知道嗎?得知北京申辦奧運成功的消息我也是激動萬分呢!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在大街上走,碰上一個身高1.85米,左耳帶著兩個耳環,右肩上有個刺青的光頭,不用害怕,也不用給他難看的眼神,因為這也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