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誌剛拖著病體四處查找有關動畫及科普的資料,鞍山的圖書館、書店、書市,他都跑遍了,便宜的買下來,貴的就摘抄下來。
1996年底,戰誌剛的視力開始下降,必須用戴激素的眼藥才能止住疼痛,由於眼前的東西都是重影,他不得已戴上了眼鏡。更惱人的是聽力也在衰退,由於腦部供血不足,走路也開始搖搖晃晃。有一次從擁擠的公共汽車下車,眼前一黑栽倒在馬路上,周圍的人七手八腳把他扶上來,要送他去醫院,他說自己歇一會兒就好了,過後又搖晃著走向圖書館。
戰誌剛在妻子和兒子麵前,總是極力掩飾著自己的病痛折磨。齊悅說,他有時候被病痛折磨臉都扭曲變形了,擠出來的笑容讓她心如鋼針在紮。早上,他推開飯碗開始寫,晚飯後一樣,有時候齊悅半夜醒來,他還在寫呀畫呀,她催促他睡,丈夫說,睡不著呀,夢裏全是那些可愛的小螞蟻。
病痛折磨時,他便偷偷去看兒子熟睡時的臉龐,兒子的小臉是他心口最好的鎮痛劑,他又開始了工作。因為腿腫,連上廁所也蹲不下去了。僅管這,戰誌剛還不停地給兒子講解著書中的故事,兒子聽得津津有味,說:“爸爸快寫呀。”齊悅每天下班後,第一件事便是看丈夫白天新寫的部分。為了聽取反響,戰誌剛把小螞蟻點點的故事講給朋友們的,朋友們很讚許,那時候,成人們都變成了孩童。齊悅還帶到幼兒園講給師生們聽,都聽得入迷了。齊悅帶回的好消息給戰誌剛極大的鼓勵。
在戰誌剛的寫畫過程中,最艱苦的時候也有過兩次放棄的念頭。但每當麵對齊悅和兒子的身影,他便咬咬牙默默地挺過來了。
文字稿完成以後,開始畫線稿了,每天至少畫3頁。他趴在自家那個桌腿已與桌麵分離的破舊圓桌上,一畫就是10幾個小時,夏天高溫他就把雙腳放在涼水裏,冬天,他在腿上和腰上各放一個熱水袋,上麵還要壓上一床棉被。因為血液循環緩慢,手凍僵時放到熱水裏浸泡後再畫。由於腰部黏膜受到了侵蝕,他坐得太久了,起身時先得在地上爬一會兒,才能慢慢地站起來走路。
有一天晚上,齊悅被一陣奇怪的嗚咽聲驚醒,當她驚醒後看見丈夫嘴裏咬著毛巾時突然明白了一切,她哭著撲向了丈夫。
每天晚上,戰誌剛便伴著畫稿進入夢鄉,睡夢中,他的身邊圍滿了一群五顏六色的小昆蟲。美麗的昆蟲以他們漂亮的翅翼,引領著他漫步於神秘的蟲類王國。小小的螞蟻不僅會種田、打糧,會縫紉、遊獵,還會飼養“奴隸”。天上飛的蝴蝶與地上爬的螞蟻,竟能結成同生共死的盟友。
戰誌剛試著用昆蟲的語言與他們交流,同時把自己的精神和意識注入給小螞蟻點點以及那些可愛的生靈。每當高燒時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小螞蟻點點總會很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裏,用它修長而柔軟的觸角,撫摸著他的麵頰,喃喃地訴說。
麵對生活的磨難,隻有發自內心的去愛,才會溶化心中的冰河。而當點點遭遇挫折時,戰誌剛也會輕輕地將它放入手心,用愛的暖流洗淨它一身的疲憊。
就這樣,戰誌剛與點點一路前行,把心靈的磨難沉澱為攀登的台階,讓頑強的種子灑滿荒蕪的征途。
1999年2月,《小螞蟻點點》創作完成了第一稿。他同齊悅利用沈陽看病的機會,帶著手稿到一家出版社,編輯認為創意很好,但圖畫呆板,不生動,提出采用他的文字腳本,付給稿酬,另請人繪畫。
戰誌剛因為家裏債台高築猶豫了,這時候齊悅說話了,“誌剛,我和洋洋相信你能行,重新畫吧,隻有全是你的東西出版,才是我們的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