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枝頭拚命呐喊,將本就緊張壓抑的高二教室渲染得燥熱煩悶,講堂上,老師拿出手帕拭去額角的汗水,扔掉手中的粉筆頭,不管台下一雙雙迷茫的目光,唰唰寫下下一道題。
“已知250毫升的溶液中含有鉀離子……”
任城揉了揉淩亂不羈的黑發,換了個姿勢,漆黑狹長的眼眸深深鎖住前排的身影。即使炎熱的夏天也沒見他穿過短袖,冗長的袖子蓋住他修長蒼白,接近病態般透明的手指,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夾住水筆,轉動了幾下,飛快地記下筆記。移開目光,停留在那人栗色的發上,順著那略微幹燥的發尾一直遊走在那隱藏在衣領裏,若有似無的白皙皮膚,任城眯起眼睛,斂下眼中掠奪的光芒,摸了一下嘴唇,悶悶地輕笑出聲,那人身子僵直了一下,猛地轉頭,條件反射般地捂住自己的後頸,褐色的瞳孔裏盛滿驚慌,倒是把任城搞得不知所措起來,愣愣道
“怎麼了?”
梁亦晨僵直的身子慢慢放鬆,無言地放下右手,搖了搖頭,任城身子微向前傾,神秘一笑,道
“喂,昨晚你去哪了?”
梁亦晨驚恐地瞪大眼睛,戒備地看著他,任城嗤笑一聲
“別那副要死的表情!我隻是昨晚在街上見到你,好像你當時在夜色的門口……”
梁亦晨臉色瞬間慘白,強硬地繃緊臉部線條
“你做什麼?”
任城輕笑一聲,托著剛毅的下巴,壓低聲音道
“看不出來你挺開放的啊,大半夜去夜色幹嘛呢……你是……gay?嗯?”
梁亦晨咬牙,忍住胸中的怒火,過了一會兒又覺得可笑,便冷著臉轉過頭去,不再理睬任城。
任城毫不介意地聳聳肩,眼前這個麵目清秀的男生是上個月剛轉過來的,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學費全免,每個月還有一千五的補助獎學金,沒見過他與任何人來往過,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一副冷冷清清,仿佛周圍一切都是垃圾似的,目中無人……
但就是這種傲然的姿態讓任城移不開眼,任城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不正常,在其他男生目光黏在女生高聳的胸脯之時,他的目光卻留戀在男生流汗的麥色肌膚上,陽光的味道讓他迷了心智,壓抑的不可告人的欲-望不斷積累,終於在他見到幹淨得如同一張白紙的梁亦晨時得到了在夜裏爆發。在黑暗中描繪著梁亦晨清冷的眸子,激烈地擼-動著暴-脹的陰-莖,想象著那是進入了梁亦晨的體內,嘶吼著噴發出濃-白的精-液……
在心裏暗暗諷刺自己發瘋,任城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沒注意到梁亦晨微微放鬆的肩膀……
下課鈴聲剛落,梁亦晨飛快地收拾著手邊的書,拉起書包起身,任城磁性喑啞的嗓音在後麵響起
“喂……”
梁亦晨目光微動,沒有理睬,逃似的離開教室,任城挫敗地跺腳,一群朋友喊道
“喂,阿城,幹嘛理那小子?人家整天清高的很,會把我們這些小混混放在眼裏?”
任城瞪了那人一眼,起身準備走,一眼瞟到前方位子上的黑色手機,唇邊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真是天助我也。一把抓起手機,將書包扔到朋友的懷裏,大步跨了出去。
梁亦晨腳步飛快,手中的書包愈發沉重,背脊上紅腫的鞭傷有些刺痛,仿佛任城灼熱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那裏一樣,那樣毫不忌諱,充滿渴望,勢在必得的目光讓梁亦晨心裏發悚,穿過街道,剛剛下過雨的地麵坑坑窪窪,一輛白色的桑塔納飛馳而過,泥水飛濺,落到他潔白的襯衫上,那汽車又倒了回來,一個中年女人滿臉歉意,慌忙抽出幾張麵紙遞給梁亦晨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趕時間沒看到你,趕緊擦擦吧,多髒啊!”
梁亦晨微笑著推開她的手,在她驚訝的呼聲中走遠,多髒啊!擦擦吧!多諷刺的一幕,若是能擦幹淨就好了……
他這幅髒的要命的身子……
低頭匆匆走向那棟高聳的大廈,灰色的外觀,不規則的設計加上幾處熱烈的猩紅,在這條繁華的商業街上顯得那麼出眾,沒有明顯張揚的標牌,隻是在極具藝術感的牆麵上刻上幾個墨黑的字跡——Tonight,夜色
一般人看不出這是個夜店,更猜不出這是個Gay’s
hotel,這個糜爛都市最直接的體現,各式各樣的漂亮少年,位高權重,腰纏萬貫的客人。一擲千金,一夜春宵,連同那些有些上了年紀的少爺,若甘心被各種各樣玩弄,賺得也不少。
更別提梁亦晨這樣懂風情,技巧好,長得好,關鍵還年輕稚嫩的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