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傑從文件中抬起頭,手中的鋼筆支撐著下巴,看著坐在辦公室右邊辦公桌後麵的申陳。
自從上次他擅自去找徐盛威被自己逮回來,就一直把他帶在身邊。
除了洗澡上廁所,幹什麼都帶著他,甚至在辦公室添置一張跟自己的一樣的桌椅,工作的時候,讓他在旁邊看會書或者打遊戲。
申陳抗議過很多次,說祁傑,我又不是你兒子!祁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又說,兒子還是好的,保不準別人以為我弱智呢!
想起他當時為自己的智商憤憤不平的樣子,祁傑沒忍住輕笑了兩聲。
祁傑承認,自己這做法確實有點神經質,但沒轍,不把這人困在眼皮底下,橫豎是不放心。
申陳把搭在桌子上的腳收回來,合上書,腳下一用力,連人帶椅子一起滑到祁傑對麵。
“我出去買包煙,很快回來。”他睜著大眼睛,用要是這點事你都不答應你就是畜生的眼神看著祁傑。
祁傑低頭把視線重新放回文件上,麵無表情的說,“你不會抽煙。”
“剛學會了。”
“我這有,隨便抽,沒人管你。”祁傑合上一份文件,扔給申陳一包煙,倆手交叉看著他。
申陳點點頭,說,“你好樣的祁傑。”一邊往自己地盤走一邊小聲的罵罵咧咧。
祁傑當然知道申陳隻是在想借口避開他的視線,去找徐盛威。
“申陳!”祁傑叫住他,“我對你不好,你為什麼?”
“我對你也一點不好,你又為什麼?”申陳笑笑說。
“我要說因為我愛你,你信麼?”
“你愛我?”申陳仿佛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事,開始笑個不停。
祁傑自覺說的十分真誠,沒料到遭到這樣的懷疑和諷刺,感覺有點不高興。
“生氣了?”申陳停下笑,嬉皮笑臉的問。
祁傑咳嗽一聲,站起身來邊穿西服外套邊對申陳說,“今晚我要參加一個酒會,你就別去了,一會下班叫成田送你回去……”在申陳準備開口之前,祁傑加了一句,“不許自己開車。”
申陳閉上嘴巴,他明白了,今晚的酒會上,有徐盛威。
祁傑給成田打了個電話,安排好,緊了緊領帶,然後抱了下申陳,也沒多說什麼就走了。
雖然覺得祁傑這麼做有點太過小心,但申陳心裏還是很感動的。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那麼患得患失很可笑,也許祁傑還是以前那個祁傑,一心對他好的那個祁傑,沒有變過。
酒會上,祁傑跟徐盛威寒暄握手,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徐盛威臉上堆著笑,拍著祁傑的肩膀感歎後生可畏。
話語虛假,笑裏藏刀。
看著徐盛威那張臉,祁傑在心裏恨不得立刻上去踩兩腳。
當年申陳因為家裏的事情,放棄了他熱愛的工作,放棄了夢想,也放棄了祁傑。
娛樂圈是個大染缸,你一廂情願想要退出,那些每天張著眼睛看著你,總想從你身上發掘出什麼不光彩的事來娛樂他們生活的人,卻未必會讓你幹幹淨淨的走出去。
那段時間最被人津津樂道的新聞,莫過於“當紅男星突然退出幕後真相:被富商包養是否屬實?後來甚至扯到,申陳從出道開始到到現在的所有成績都是是這位富商一手捧出來的。
徐盛威在電話裏囂張的笑著,申陳爸爸憤怒到極點,但是在當時,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輿論的壓力,鄰裏之間的冷嘲熱諷,窘迫的經濟狀況,讓申家一片陰霾。
後來申陳爸爸賣了公司,賣了房子車子,全家移民。
當時誰都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可以走的這麼順利,公司,房子,車子都賣的那麼順利。
申陳找過徐盛威。
在徐盛威最忘情的時候,申陳扯下脖子上的十字架,在他男性的尊嚴上用力的刺下去。
徐盛威大聲喊叫,在床上翻滾。
申陳隻是冷冷的對他說,“這個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你在這裏叫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見,這是你剛才跟我說的,”申陳拿出一張紙,咬爛徐盛威的手指,和著血,將徐盛威的指印印到那張紙上,說,“隻要你有臉讓大家知道,你從今以後都不再是男人,你就去報警。”
然後沒有看徐盛威,離開了房間。
他離開中國,一走就是十年。
這十年,祁傑在媽媽疑惑的目光裏,聯係到他很久沒有見過麵的父親。
在父親那裏工作,讓他成長了不少,有時候他想起跟申陳的那幾年,會覺得是做了一場夢。
在安靜的辦公室裏,常常會想起那幾年,最沒有心機,最純粹的幾年時光。
看過一部電視劇,裏麵有一句台詞說,快樂這種事,是後來才會知道的,比如你玩遊戲的時候可能沒有感覺特別的快樂,當你學習的時候回想起來,會覺得那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