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語蓬從噩夢中驚醒。
周圍安靜漆黑,漆黑安靜。
周語蓬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這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了。相同的夢境出現過多次,夢中的自己總是能看見盧子君,然後,即使在夢中,盧子君也是背對著自己的,難道,盧子君和自己真的這麼絕緣嗎?
已經分手半年了,為什麼還會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昨天才發生一樣呢?周語蓬再也無心睡眠,伸手想要打開台燈,立馬又將手縮了回來。“哼。”他冷笑,今後早晚有一天要適應這種寂靜和黑暗,早一刻和晚一刻又有什麼區別呢?
盧子君,倘若有一天你我在街頭相遇,看見如此狼狽的我,你會不會有一絲的內疚呢?
清晨陽光灑滿整個院子,周陽走向樓梯,看見餐廳裏隻有陳麗一人在準備早飯,“小陳,蓬蓬出門了?”周陽問。他看看表,已經過了八點半,這個時間應該是父子倆一起吃早餐的時候,可是人卻不在這裏。
陳麗道:“蓬蓬大概還沒起床,我一直在這裏,沒看見他下樓。”
周陽一頓,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轉身上樓。這大半年以來,周語蓬的情緒始終低沉,最近又得了這樣的病,自己的神經開始緊緊繃著,擔心兒子有任何的一點閃失。
“蓬蓬,開門。”周陽敲門。
房間裏並沒有動靜,急得周陽開始砸門。他知道周語蓬的聽力開始下降,但也沒有想到他會連敲門的聲音也聽不見。
周陽開始想辦法,喊來樓下的司機李隆興,“老李,咱倆一起用力,把這門砸開。”老李在周家已經工作了八九年,知道最近周語蓬的情況越來越遭,也是急得不得了,兩人正準備用力,“碰”的一聲,門開了。
“怎麼了,爸?”周語蓬睡眼朦朧。
“怎麼還沒起床?聽見我叫你了嗎?”周陽盡量把聲音放大。
周語蓬怔怔睡衣的領子,說道:“不是聽見你的敲門聲才來開門的嗎?我昨晚沒睡好,所以今早沒有按時起床。”
周陽大感放心,用手輕輕按在兒子的肩上,道:“能聽見就好,別再讓我擔心了。周六我帶隊去北京打比賽,你正好和我一起去,我給你聯係了北京最好的專家。”
周語蓬抬眼,懶懶地看向周陽,道:“爸,你把話說得慢一點,少一點。說得又快又多的,聽不清。”他轉身回了房間,留下了周陽和老李尷尬的站在原地。老李對周陽說:“蓬蓬這孩子現在耳朵不好,心情也就跟著煩躁,你別太在意。”周陽點頭,但眉頭依舊深鎖。
周五晚上周陽帶著他的隊伍到了北京,他們在已安排好的酒店休息。周語蓬一個人一個房間,好在帶了電腦來,也不至於太寂寞。而周陽早已帶領隊員到體育場進行適應場地的訓練。大名鼎鼎的周陽是國家足球隊的教練,也兼做杭州足球隊的教練。明天有一場北京隊對杭州隊的聯賽比賽,無論北京隊員還是杭州隊員,都會格外賣力,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得到總教練周陽的肯定,進而被他選入國家隊。
周陽忙著帶隊比賽和訓練,無暇照顧周語蓬,周語蓬聽力不好,又來到了一個比較陌生的城市,周陽不讓他獨自外出。他隻能被關在酒店裏,一個人悶悶不樂。
離比賽開始還剩五個小時,周陽卻沒有出現在訓練場,他托助理教練給隊員們做熱身訓練,自己帶著兒子,連同隊裏一個北京的行政人員一起趕赴醫院,請專攻五官科的專家為周語蓬看病。
老專家其實並不算太老,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還是以黑發為主,穿著幹淨的白大褂,精神又整潔。他給周語蓬測了聽,帶著他到各個室進行檢查。一係列進行完,已經快六點,距離開賽還剩一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