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陳露背叛我之後,我就想殺死她。
她有一個精致的金屬首飾盒,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我很少打開它,我知道,裏麵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便宜貨。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一枚鑽石胸花。
“這是什麼?”我驚奇地問。
“胸花。”她眨了眨眼睛說。
“你中了彩票?”
“玻璃球而已。”她飛快地從我手中搶走胸花,“你忘了嗎?是你買給我的。十年前你最喜歡逛地攤。”
“你說的沒錯。”我親了她一下。
可我知道,我沒買過那胸花,而且那顆鑽石絕對不是假的。
她搖曳著腰肢從我麵前閃過,身上的香水味令人窒息。
我花了點錢,雇一個私人偵探,一周後就真相大白——這娘們兒勾上了一個房地產開發商,每周二下午,我需要去心理診所治療抑鬱症,而那個禿頂的商人就會溜進我家。怪不得我那張大床散發著一股肥油味。
我氣壞了,這天下午,我去了老頭的家,把這事告訴了他老婆。我原本打算著,讓他老婆好好教訓一下那胖老頭,很快我就改變了主意——他老婆長得水靈靈的,不比我老婆遜色。她的粉色睡袍也很高檔。
“為什麼不想點高招呢?”我心猿意馬地說。
“比如?”她嬌滴滴地問。
“以牙還牙。”我鄭重地說,“而且要很認真的。”
我和她在床上折騰得筋疲力盡。我穿著老頭的睡袍,叼著他的雪茄,變著花樣玩那個女人。然而,一種惡劣的感覺在我身體裏蔓延——我覺得自己已變成了那個渾身贅肉的死老頭,而在我身下扭曲翻騰的,變成了我老婆。換句話說,我的靈魂已騰空而起了。
天黑了,我聽見了開門聲,那個死老頭闖進來,目瞪口呆。
“你是誰?”他咆哮著。
“我不告訴你。”我微笑著說,“你情婦的丈夫不在家,你可以去玩玩。”
很快,陳露就知道了真相。她眼淚汪汪地向我懺悔,請求我的原諒。
“鑽石畢竟是值錢的。”我假惺惺地說。
“他還給了我很多錢,”她交出了銀行卡,“現在都歸你了。”
“這是你的勞動所得。”我推辭說,“記住,我原諒你了。”
我是原諒她了,可我無法忍受她身上的那股氣味——濃烈的香水味中,混雜著一股肥油味。我把她按在浴缸裏,用毛巾使勁擦拭她。她的皮膚都快被我搓掉了,可那股令人厭惡的味道還在。
“我們分床吧。”她提議。
“很好,我也這麼想。”我說。
“我愛你。”她說。
“我更愛你。”我說。
午夜,我的嗅覺出奇的靈敏起來。那股味道幽靈一般,輕盈地穿過牆壁,一直鑽進我的鼻孔。還有一種奇特的聲音——床榻的顫動聲,呻吟聲,還有皮屑飄落的聲響。最後,我分明聽見一個女人顫巍巍地聲音在黑暗中飄蕩——
“我會殺死他的。”
我驀然坐起。沒錯,這個婊子想殺了我!無論如何,我都要先下手為強。
第二天晚上,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宴。我特意為她烹飪了她最喜歡吃的牛排,還有一瓶酒,有些年頭的白蘭地。燭光前,她穿著華麗的紅色晚裝,宛如嬌媚的新娘。她脈脈含情地舉起了酒杯。
“我想起了過去。”她柔聲說,“我還像過去一樣漂亮嗎?”
“比過去還漂亮。”我幹巴巴地說。
其實,另一個聲音在我胸腔裏回蕩——
“頻繁交配卻依舊純潔的甲蟲。”
“你真令我感動。”她低下了頭,“我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喜歡你。”
“我也一樣。”我言不由衷地說,“你像朵花。”
“為過去幹一杯。”她提議。
“幹杯。”我一口喝完杯子裏的酒。
在我的注視下,她也喝光了酒。如我所料,她猛然站起,一隻手扶著桌子,另一隻手按著喉嚨,瞪大著雙眼,窒息一般地喘息,發出吼吼的聲響。很好,她那杯酒的毒藥終於在她體內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