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走了,您自己要保重身體,等到出人頭地了,我一定會風風光光回來的。”陳木跪在破土屋前,重重的對著緊閉的門,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處滲出了鮮血,沾著一些沙礫。
陳木雙眼濕潤,強忍著眼淚沒有流下來,額頭上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卻沒有影響到他。
看著布滿裂痕的木門,還有著一個個被蛀蟲蛀出來的小洞,門的旁邊,是土黃色的牆壁,也布滿了一條條的裂縫,陳木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去吧,我們老陳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孬種,沒有出人頭地,你就不要回來了,就算是回來了,我也不會認你。”屋子裏傳出一道帶著幾分威嚴的聲音,似乎很堅決。
“我知道了,爹,我先走了。”陳木站了起來,緊了緊肩膀上的包袱,一邊將額頭上的沙礫抹掉,轉身大步的走向村子外麵,他沒有回頭,生怕一回頭,自己就不舍得離開了。
這個時候,天色還有些昏暗,村裏麵大部分都還在睡夢當中,所以,並沒有什麼人看到陳木離去。
當陳木走後,木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條魁梧的身形出現在木門後,走了出來,雖然魁梧,但卻有些佝僂,弓著背部,仿佛不堪承受生活帶來的重壓,粗糙的臉,兩鬢發色灰白,眼睛有點渾濁。
他怔怔的站在門口,看著陳木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在黎明前的迷霧當中,良久,才重重的一歎,轉身走入破土屋中,隻是那背部,仿佛更加的彎了。
……
陳木不經意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心裏頭卻帶著對未來的茫然,是要離開了,但離開之後呢?該何去何從?
從小到現在,陳木在東林村已經生活了十四年了。
陳家,原本不是東林村的村民,隻不過,陳木的爺爺陳風,不知道為何,來到了這裏,隨後安家落戶,娶了一個村民,剩下了陳木他爹,他爹又娶了一個村子裏的一個女子,生下了陳木。
而如今,陳木卻要離開東林村。
他會離開,完全是他爹的決定,至於他爹為什麼會這麼決定,則是他爹的爹的決定。
據陳木他爹說,陳木的爺爺曾經告訴過陳木他爹,他的孫子,若是男的,則十四歲那一年必須離開東林村,至於為什麼,則沒有說明原因。
於是,陳木剛年滿十四歲,便要離開了。
東林村不大,隻有幾十戶人家,總人數也不過才一百多個,平日裏,便是依靠男的進山狩獵,女的在家耕織為生。
陳木他娘死的早,在陳木十歲那年,就患病過世了,就剩下陳木和他爹相依為命。
陳木很懂事,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陳木他爹和村裏其他獵人進山狩獵,而陳木就留在村中種田。
現在陳木一走,估計那幾分田,也沒有整理了,會長了許多草吧。
陳木暗暗想到,歎了一口氣,心裏頭越發的不舍了。
也許是因為,陳木的爺爺是從外麵來的,所以,陳木的爹識字,自然從小也會教陳木讀書認字了。
在村裏麵,陳木他爹可是非常的受尊敬,連帶著陳木,在小孩子中也是頗有威望,儼然是一個孩子頭。
不一會兒,陳木就走到了村子口,突然看到兩條人影,站在那裏,好像已經站了很久了。
“大牛,狗娃,你們在這裏幹什麼?”陳木連忙問道。
“木哥兒,你可來啦。”大牛人如其名,雖然才十四歲,但是那身體,就好像二十歲的人一樣健壯,他一手抓著後腦勺,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對陳木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