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紀閉上了眼睛。
雲琛也閉著眼,和她額頭微觸,片刻後放開她,起身大步朝貨船的方向走去。
“雲琛——”她高聲喊。
他回過頭。
“我知道我是個可惡的女人,這些年折磨得你真夠嗆,可是你不許當逃兵!你要給我好端端的回來,把阿越也帶回來……我愛你,雲琛。”
他望著她,過了好一會,點點頭笑了起來。
時空的另一端。
疤臉人從地上爬起來,一摸臉,血漬一片。近些的人都受了傷,躺在地上呻吟不已,大興仔已經一動不動了。
隔遠些的幾個驚魂未定,戰戰問:“彭叔,你怎麼樣?”
那人扭曲著臉瘋狂地喊:“追,給老子追!姓雲的,老子讓你不得好死!”
雲越竭力把車往山上開,隻有那邊地形複雜,易於甩開窮追不舍的追兵。
汽車在險峻的山路上盤行,掠耳而過的不知是風聲還是呼嘯的彈殼。
他想,剛才他還沒有向她道別呢。
忽然,輪胎和地麵發出刺耳急劇的摩擦上,汽車失控地翻轉。
他的車被擊中了。
方紀看著茫茫的江麵,眼前出現雲琛消失在遠方的背影,出現雲越融入夜色的背影。
她曾無數次看見他的背影,堅毅、傲岸、孤獨,每次總如阿越昨夜那般毫不回頭地融入黑暗的夜色中。
她一直以為他並不牽掛,今日方知心之所係。
他不是不想回頭,隻不過害怕一回頭就走不了了。
真傻、真傻……傻的是他們?還是她?
江麵反射著漸豔的曦光映照在她臉上。
猶如癡了一般。
雲越從失控的車中躍出,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舉槍一槍射擊在汽車的油箱上,同時就勢翻滾下背麵的山坡。
耳邊轟然巨響,無數的爆炸物流星般向他隕落……
或許她還會想起我,在某一個繁星寂寥辛夷搖曳的夜。
後麵的車開近後被迫停下,男人們走下車瞪眼看著堵在路中火光衝天的汽車愣了會神,接著便開始罵罵咧咧。
不一會,一輛黑色的越野追了上來。疤臉人和兩名打手走下車來。
“人呢?!”他厲聲問。
身邊的一名手下指著爆炸的汽車說:“在、在裏麵。”
疤臉人一記耳光狠狠揮到他臉上,“蠢貨,還不給我追!”
鮮血從雲越身上泊泊流出,他咬了咬牙,撕下一截衣服包好腿上最大的一處傷口。看看天際,天色越來越亮了。
他拖著傷腿盡量加快了腳步。
上麵有淩亂的腳步聲追了下來,一人喊:“彭叔,這裏有血跡!”
彭叔目光陰戾地盯著四周的灌木叢說:“給老子仔仔細細搜!”
雲越背靠著石頭褪出彈夾,看看裏麵的子彈,笑了笑,一槍一個估計還差幾顆。
耳邊的腳步聲走進,他挺身轉出,“砰”地一聲,那人來不及喊叫便仰麵倒下。
四周槍聲響起。
雲琛沿路返回別墅,發現房子裏隻留下幾個傷重的打手,他輕鬆製服他們,取了武器和車,一路追了過去。
遠方有槍聲響起,他目光微微一凜,油門一踩到底。
疤臉人用槍口抵著雲越的額頭,慢慢用力,一點一點抬起他的頭來。待看清雲越血汙下俊挺的麵容,他不禁笑了起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雲少爺。難怪你哥連個幫手都不帶就這麼心急火燎地趕過來,原來是跑來捉奸來了!真是家醜不可外揚,上次我就覺著你和方紀有一腿,哪有像你那樣不要命的小叔子?怎麼樣?你嫂子的床睡得香不香?”
周圍一陣轟然大笑。
雲越目光陰森地盯著他,猶如一頭暴虐壓抑的野獸。
疤臉人一槍托劈麵打過去,“你他媽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待會老子讓你親眼瞧瞧我怎麼上你嫂子!乖乖說出你哥在哪兒,待會我就把那個騷娘們再讓你嚐兩口……”
話語未落,雲越暴然而起向他撲了過來,疤臉人大驚失色想舉槍射擊,雲越閃電般地握住他持槍的手,眼裏閃著嗜血的光芒將他撲到在地。
背後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