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所以說出門前一定要翻翻黃曆。(1 / 2)

杜天半眯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床頭那砸到掉了漆的紅色鬧鍾時針正好指著七。

樓下已隱約傳來了賣菜老頭的吆喝聲。

…快過三十的老人家生物鍾就是準,杜天想,揉了揉亂翹的頭發,磨磨蹭蹭地爬起來刷牙洗臉。

今天天氣看起來不錯,陽光明媚的,就是離的較遠的天邊隱隱壓著些黑雲,怕是要下雨。

杜天懶洋洋地從衣櫃最下層找出了一套被壓得可憐巴巴的皺衣褲,隨意抖了抖就往身上套,然後花了十一分二十秒找到了遺失在洗衣機裏的另一隻襪子。

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杜天左照照右照照,騷包地擺了幾個姿勢,然後感歎,嗯,還是挺人模人樣的。

——今天是二月十一,杜天的生日。二十九歲生日。

杜天提著水果籃就出了門,準備去會見母親大人。

杜天住的是舊式的筒子樓,原本住的多是些年多半百帶著孫子的老人家,近些年房價升得快,這便宜的小地方倒是熱鬧了許多。杜天一開門,正好看見對麵的李家寡婦正坐在門口塗指甲油,鮮豔的大紅色,見他出來,抬頭對他似笑非笑地拋了個眼神。

李家那小子從小是有病的,搬來這麼多年杜天鮮少見他下樓,也不知他爹媽用了什麼法子,竟給他找來了個嬌滴滴的小媳婦,說是撞喜,可是那小子還是沒撐幾年就去了,留下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杜天總聽樓下黃大媽神神秘秘地叨念要他離那小妮子遠點,說那是狐媚子化身的,估計李家小子也是被害死的…杜天老老實實地點頭左耳進右耳出,黃大媽開心了,笑得露出了一口黃牙,好像她多有本事地救了個小夥子幸免於難一樣。

杜天對這些迷信沒什麼興趣,對李寡婦溫和地笑了笑,喊了聲李嫂子早。李寡婦笑了,眼睛眯成了月牙似的一條縫,真和小狐狸似的,看得杜天心裏微微一動,然後感慨他要喜歡女人一定會被她迷得死去活來。

之後杜天就下了樓,直奔了杜媽家,杜媽年紀已經大了,並沒有再婚,杜天怕她寂寞,就去領了隻流浪所的小狗放在家裏養著,現在杜媽對它比對自己還親,看它那小個頭,長得蹭蹭的快,剛領來的時候見到杜天就用水潤潤的眼睛看著他瑟瑟發抖,現在還敢狠命咬他褲腿了…

杜天無奈地第N次把褲腿上的小狗拎下來,拍拍它的頭,說毛卷乖。等會兒喂你吃水果!毛卷特純潔地看著他,吧唧一口又咬上了。

母子倆無非就是嘮些家常,順便再次婉拒杜媽要求他別住那破樓過來和她一起住的想法,毛卷在一旁繼續啃褲腿,幾小時後從杜媽家出來的時候杜天的褲腿已經徹底報廢了,濕噠噠地還往下滴口水。

杜天望著已經變得陰沉的天空發愣,杜媽走出門來拍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把傘,笑眯眯的說就知道你這孩子出門從來不帶傘,杜天有些不大自在,說媽我又不是孩子了。杜媽隻是樂嗬嗬地揮了揮手又回了屋,她從來都是懂他的這個兒子的,甚至從未提過兒子的性向。

杜天是個GAY,就是那種隻有看倆男人滾來滾去的毛片兒才能X起的類型。他從十六歲暗戀上一很照顧他的學長就知道了,雖然鼓起勇氣告白之後的結局讓他哭笑不得,學長大人大變身,握著杜天還未成熟的下麵說其實男人和男人一起摸兩下我不介意,嚇得杜天拔腿就跑。

至於怎麼被傳遍學校怎麼被弄到退學怎麼被弄到人盡白眼那都是後話了。杜天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他記不了那麼多,他就記得母親那雙曾經美麗的大眼睛泛著水色和哀傷——她一人撫養杜天長大,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他的身上,女人該買的化妝品她一樣也沒有,隻希望他考上大學能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