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佟少澤飄洋過海,年少成名。在一次采訪中有個德國女記者很花癡問他:“您看起來有種深入骨子裏的內斂成熟,請問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佟少澤想都不想,優雅一笑回答:“我想這可能跟我少年時的經曆有關係。”
於是那個女記者根據自己無限誇大的聯想猜測佟少澤小時候到底有過怎樣不尋常的經曆。如果讓她知道真相就是“帶孩子”恐怕會當場昏過去。
所幸佟家的家規就是獨立自強,從來不因為家裏條件的優越而寵溺孩子。故而佟少澤做起這些事來還算得心應手。隻是郭帆爸媽過意不去,畢竟佟少澤也算個孩子,還有學業。所以打算雇個保姆來照顧郭帆。這時候郭帆的鮮明個性就顯露出來了。除了佟少澤,誰照顧也不好使,保姆的手一碰到他身上,奶娃就開始哇哇大哭,哭得是驚天動地山河變色。沒辦法,郭帆爸媽隻能帶著歉意繼續麻煩這位世侄。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一點點習慣。郭帆上小學了,佟少澤升了高中。郭帆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佟少澤一家去了德國。
時間真是很奇妙的東西。現在的郭帆回想起當年自己在機場狠狠揪著佟少澤的衣襟大哭著喊“少爺”,感覺依然清晰,但場景卻越來越模糊了。這十年的時間裏,雖然兩人經常也會通過電話,電腦聯絡,問問學業,生活方麵的問題。但曾經耳鬢廝磨的親昵感情,在時間的洗禮下也漸漸淡了。
直到半年前,佟少澤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階梯教室裏,全院幾百個人黑壓壓坐著。院長向大家介紹著新老師。郭帆看著那張仍然相似但早已褪去稚氣的笑臉,一瞬間陷入恍惚狀態。直到周圍的掌聲猛地響起,他才驚醒:佟少澤,真的回來了。
“想什麽呢?”佟少澤把最後一盤菜放在飯桌上,坐下。
郭帆“啊”了一聲:“在想怎麽才能擺脫王大財主的糾纏。”他故作憂愁地歎息一聲:“唉,奴家好不心煩也~~”
佟少澤笑笑:“心煩?恐怕不止是因為這事兒心煩吧。”
郭帆不明所以。佟少澤突然不笑了,點了根煙吸上:“吃飯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佟教授,您也知道這是‘吃飯之前’,不是‘講課之前。’”郭帆摸著癟癟的肚子抗議。
佟少澤靠在椅背上,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你有女朋友嗎?”
郭帆一愣,繼而掏掏耳朵:“跟你沒關係吧。”
“你佟伯伯佟伯母遠在德國,把你托付給我照顧。我既然答應了他們就要盡到責任,所以你的事都跟我有關係。”
郭帆張大嘴巴:“那個,我爸姓郭吧?我不是你家兒子吧?”下一句話沒好意思說出來:我交不交女朋友還輪不到你家來管吧?
“你的意思是說你隻聽你父母的,我爸媽說的話你就不當一回事兒了?也就是說你根本拿他們當做父輩母輩來尊敬了?”佟少澤嚴肅地問。
“當然不是……”郭帆有點冒汗。
“那我的說法就是正確的。”
“就算是正確的吧……”
“既然是正確的,就要理所當然的接受。”佟少澤一通歪理把郭帆唬得一愣一愣的:這,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話是沒錯,可怎麽讓他一說出來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郭帆不想背負上不忠不孝的罪名,雖然這罪名來的有點莫名其妙。他隻好說:“沒有。”
“打算交了?”
“沒有。”
“為什麽?”
“……當然是沒有合適的了!”郭帆臉紅了。
佟少澤想了一會兒,把煙掐了說:“等我出差回來,你改走讀,來我家住。”他拿起筷子:“就這麽定了。吃飯。”
郭帆被他的跳躍思維搞懵了,拿起筷子吃菜。吃了兩口,反應過來了:“你剛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