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送本就是沒什麼本事等著坐享其成的人,日常以折磨徐妙為樂趣。靜王和徐景升雙雙垮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江南北,自從消息傳到了雲南王府,本就寄人籬下的秦送更是整日借酒消愁,染上了嚴重的酒癮,對徐妙的折磨比以往更甚了。
遍體鱗傷的她跑到了江邊,看著波濤滾滾的江水,心裏卻似一片無波的深潭。母親死了,她的人生再沒有一絲可牽掛的東西了,不如就這樣去了吧。她邁步江中,漸漸走到了深處,一個大浪打來,江水一下子就淹沒了她,瞬間口鼻裏被江水灌滿了,她卻一點掙紮也無。
這時候,有那遠處捕魚而來的兩個漁婦眼尖的看見她沒進了江裏,兩人嚇的趕緊丟了籃子衝進江裏救人,幸好救的及時,一番施救之後,徐妙沒有死。
被她甩開的雲南王的手下這時候也找到了她,不敢埋怨她,給她裹了衣服帶了回去。
王府裏。
年邁的老大夫給徐妙把著脈,一邊把脈還一邊摸著胡須點頭不已,“恭喜夫人了,您這是有了身孕了,已有兩個月了。”
徐妙如死灰的臉上突然有了巨大的反應,她雙目圓睜又問了老大夫一遍,“你說的可是兩個月?”
老大夫笑著點點頭,“夫人聽的沒錯,的確是兩個月了。”
徐妙不再吃驚,而是笑了,灰敗的臉上綻放了極美的一抹笑容,看上去有些詭異,這既不是開心也不是難過的笑,倒像是種諷刺。
雲南王百忙之中派了大量的人精心伺候徐妙,甚至親自來看過她幾次,他的笑容倒是出自真心實意。
晚上,秦送知道了這個消息回來了,醉醺醺的他打了一個酒嗝,對著床上的徐妙發出陣陣冷笑,“怎麼?以為有了護身符我就不敢動你了?當老子是傻瓜呢?看老子不打死你和這個野種?”說完對著徐妙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外麵的一聽見動靜就趕緊衝進來阻止,幾個侍衛把罵罵咧咧的秦送拉了下去,徐妙忍著肚子疼痛躺在床上狂笑不止,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還好大夫來的很及時,這胎算是保住了。
從這夜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秦送了,誰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雲南王自認兵強馬壯,很快就在雲南自建了******,設立了年號。大興皇帝盛怒下詔,讓新軍作為討賊主力一舉剿滅雲南王。
戰爭打起來了,打的異常慘烈,最開始雲南王勢頭足,新軍對雲南地形不熟,很快讓雲南王蠶食了不少疆土,但是在經曆了磨合期之後,新軍很快反撲,最後端方在中原戰場上將雲南王的頭顱當場斬下。
雲南王潰敗,新軍就要攻占府裏,府裏的姬妾下人門客們如驚弓之鳥慌忙逃竄,徐妙卻鎮定自若。這個時候沒有人再有心力管她了。
她握著一把火折子,環顧了房間幾眼,大紅色的床帳喜簾窗簾,是她和秦送初來的時候,府裏給他們布置的新婚房。
可這裏並無人氣。紅豔豔的底色像是在為她哭泣,為她送行。
徐妙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腹部,低喃道,“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就這樣和娘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也好。”外麵的聲音更加急切雜亂了,有人跑起來的時候被人撞到了,兩個人對罵了幾句她都聽的清清楚楚。
她點燃了火折子,毫不猶豫的把它扔向了床鋪。正是天氣幹熱的正午,屋子和家具都是木製的,火著的極快,很快就形成了猛烈的大火。
外麵還是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好心的下人,急忙叫著救人,有三五個人停下了腳步,打了幾桶水來,可是杯水車薪,大火已熊熊燃起。
烈火灼燒著身體,徐妙最後想的是,終於可以解脫了,寧紹,我們來生還是不要相見好了,若沒有相愛過,我就不會像這般灰心失望。
遠在千裏之外的一個村莊裏,寧紹正幫著一個老人家扛柴火,忽然,心髒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他痛苦的倒在地上,身體疼的蜷縮在一起,全身直冒冷汗。
疼了足有一刻鍾之久,寧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那疼痛忽然卻毫無預兆的消失了,就連趙山長都無法看出是什麼原因。
朝廷開始大量肅清叛亂餘孽,經濟受到了重創,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把社會拖回了正軌。寧沐是真心想退下來了,他這權臣不好當,皇上不是有大智慧之人,朝堂裏他要費心要提防的地方太多了,牽扯了他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而他現在隻想時刻守在如琳身邊陪著她,如琳快生了,大夫說這次懷的是雙胎,她這個年紀一定要萬分小心,寧沐恨不得每天不做事,就看著她。
春日裏,董氏抱著快一歲的女兒來看望如琳,董氏終於得償所願生了個女孩兒,也幸好這一胎長的像她,是個嬌嫩漂亮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