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見了如琳,沒有行禮,隻死氣沉沉的叫了一聲太太。
如琳不甚在意,讓碧竹把冊子遞給江氏,“這是你的嫁妝單子,人家已經選定,嫁過去就是當家太太,媒人也已確定,從今往後你就是寧老太太的遠房外甥女。你看一眼單子看看還有什麼可挑揀的沒有?”
“嗬嗬……嗬……哈哈哈哈!”江氏先是發出讓人陣陣齒冷的笑聲,接著像被戳中了笑穴一般毫不顧忌形象的放肆大笑,笑的連眼角溢出的淚花都顧不上了。
薛如琳沒有喝止她,直至她笑的沒了力氣了,才發聲,“笑夠了嗎?”
“還沒笑夠,這單子沒什麼可挑揀的,嫁的人也沒什麼可挑揀的,妾生來命賤,自然是全憑老爺太太做主。”
下人看她這樣都有些緊張,肌肉繃緊隨時防備著江氏做出什麼傷人傷己的事情來。
江氏慘笑,“你們不必防我,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是什麼滋味我知道,今後我遭遇了什麼都不會選擇死,我活著等著看某些人的下場。”梅婆子已經不知不覺間失去了蹤跡,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她知道梅婆子肯定是在寧府裏得到了什麼,那東西必然會給寧沐致命一擊。
如琳沉默,不無歎息的說道,“在感情上是我們對不住你了,你有這個信念以後就好自為之吧,回去好好準備嫁衣。”
江氏的氣焰似乎都隨著剛才的一番狂笑消散了,現在她周身隻剩下灰敗甚至解脫的氣息。她無力的問道,“太太,我可以退讓,隻是我怕到死都會想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這般自私?你為什麼不能給未出世的孩子積德,你不怕遭報應嗎?”她自稱我,已是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老爺太太一刻也容不下她了,寧府已沒有她立身之地。
如琳一愣,她可以容許她對自己說任何惡毒的話,因為她自覺對她有虧欠,可是她不該這樣說自己的孩子,冷淡又強硬的回擊她,“我是人,為什麼不能自私?也許你可以和別人分享同一個男人,我卻不能,我的夫君隻能是我自己的,無論是感情上,家世上,還是講什麼先來後到,我都不屑跟你比。寧沐本來就該是我一個人的,我就是自私了。我為我的孩子掃除一切障礙,隻會給他們更好的未來,何來報應?我若不自私了,別人就會變的自私,那才是軟弱無能的報應!”
江氏沒想到如琳會這樣說,她想她至少會有些歉疚有些心虛的,是啊,是她一直不自量力的低估了她。杜氏雖然敢使一些手段,可心裏到底是認同薛如琳這個太太的,可她呢?她一直以來就從心裏瞧不起她,認為她不配寧夫人這個位置。現在她明白了,薛如琳的確高她許多,至少她知道一直堅定守護自己愛的人,連言語上的侵犯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