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輕易就忘記了昨天下定的以後和寧沐橋歸橋路歸路的決心,就算不考慮孩子們的臉麵和寧府的名聲,她也不想讓他被人嘲笑,他從來隻有嘲笑別人的份兒,她一點都不想讓他有被其他人欺辱的機會。
“再探!給我嚴密注意李氏的動作,一絲一毫都不許放過。”拋開寧沐夫人的身份,她還是整個寧府的主母。
至於李氏與段玉樓可能有私情,肚子的孩子也極有可能不是寧沐的,這個想法也隻是讓她稍稍有些鬆動了心頭的大石,隻要那個孩子有一絲可能是寧沐的,她就無法開心的起來。
監視李氏的人傳出來的消息李氏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反常舉動,甚至重新擺弄起了心愛的古琴,給花盆裏的花朵剪枝子。
越是正常才越反常。終於,如琳等來了李氏親自來找她。
“太太,自從懷了身孕,妾就感覺心裏不安,越發想念逝去的師傅,妾想明天上午去一趟大昭寺給師傅燒柱香。”李氏低著頭緩緩說出了想好的理由。
如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捫心自問,如果她是李氏,花季少女被困在深宅裏做妾,許久也見不到夫君一麵,她會做出和她一樣的選擇嗎?答案是她不會,她理解她卻不能苟同。否則當年以她對徐景升的感情,也不會什麼出格的事兒都沒做。其實她也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她畢竟不是李氏,李氏也不是她。孰對孰錯?她給不出。
“你都想好了?”如琳語義深長的問道。
可惜緊張的李氏並沒有聽出來話外之意。
“想好了,去給師傅上香,再給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也給夫人祈個福。”李氏回道。這句話倒有幾分真心,她與太太並沒有產生過什麼矛盾,太太從來沒有為難過她,反正處處體諒她。她想等她遠離了這裏,是能夠做到真心祝福她的。
“想好了就好,路有些遠,凡事小心一些。去吧,我有些累了。”如琳闔上雙目不再去看她,心潮已經不再似剛才那般起伏。李氏做好了決定,她也有了自己的決定。
戲班子離京這一天,寧沐照常是早早的去了早朝,最近南方水患,賑災的銀子出了問題,他忙的不可開交,眼圈都有些發青。
他剛出了門,如琳就起身了身,讓碧竹給她找了件顏色莊重的衣服,戴好了全套的釵環,妝發端莊無一絲可挑剔。
戲班子出了京門口,段玉樓就和班主告辭了,帶著小廝打扮的李氏匆匆上了一輛在城門口等著的樸實馬車,朝另外一個方向駛去。
馬車剛行了幾裏路,又到了一個岔路口,車夫卻在這裏停了車。
段玉樓在車裏麵問道,“車把式,怎麼把車停了?快點趕路吧。”
車夫沒回聲,卻是一道清亮的女聲四平八穩的說道,“段大家好不客氣,居然敢使喚我的人?”
這時才傳來車夫恭敬的聲音,“拜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