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出了門,身邊除了秀眉之外,還跟了一個丫鬟,快走到梨園的時候,李氏對那丫鬟說她想吃栗子了,三條街外有個巷子,裏麵有個老頭炒的特別好吃,讓她去買來。就這麼把她給支開了。
然後才帶著秀眉匆匆進了梨園,名家段玉樓在京城最後一場演出,看完不知道下一場要等到何年,今日的梨園異常熱鬧,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小廝丫鬟端著瓜果茶水穿梭其中。
李氏今日穿了一見杏色的半舊衣裳,頭上戴著夏季女子為了遮陽的輕薄鬥篷,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她本來就是小臉,這樣乍一看上去就有些看不清容貌,在這地方甚是不起眼。
忽然人群中一道聲音大喊,“快看!是段玉樓出場了!”
原本十分嘈雜的吵鬧聲竟然一下子就弱了下來,隻聞人們輕輕的交頭接耳聲,“那就是段玉樓,咱們有耳福了。”
樂器聲響起,台下雜音霎時一聲也無,清冽又有穿透力的嗓音從台上傳來,美妙的戲曲充斥了廳堂的每個角樓,台下的人們聽的如癡如醉,如此仙音,人間沒有幾回聞。
李氏抬頭看向台上那人,他身姿優美修長,佳音嫋嫋如夢。李氏眼裏滿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和絕望。世事造化讓他們分開了許久,沒想到有生之年再見麵的那一刻原本沒有意識到的愛一下子噴薄而出,一段露水一場孽緣。她在寧府的日子稱不上不好,但是直到與他重遇,她才知道她人生的歸路在哪裏,她忽然想有其他不同的活法!
她剛剛出現在那裏,就像有什麼心靈感應一般,段玉樓也一眼就看到了她,他沒有停下,眼神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被點亮了一下。李氏看了他一眼,就匆匆帶著秀眉往梨園後麵隱去了,那裏是戲子們日常休息的地方。
段玉樓名氣這麼響亮的角兒肯定不會唱全場的,唱了兩個經典的戲曲選段就不顧觀眾的熱情挽留匆匆下了台,在後台快速的卸了裝扮,就和其他人招呼了一聲,片刻不停的朝後院走去了。
推開房門,李氏果然在屋子等他。段玉樓一進來,李氏就衝上前去抱住了她,眼淚霎時模糊了雙眼。段玉樓被她的悲切的熱情嚇了一跳,拉開一點距離,望向她尖尖的小臉兒,問道,“囡囡,這是怎麼了?你哭的讓我好心焦。”
李氏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大手,急切的向他訴說自己的渴望,“帶我走吧!你們班子不是要離開京城了嗎?帶我走,以後咱們永遠在一起。”
“哎……”段玉樓長歎了一口氣,把李氏擁在懷中,二人相擁而立,“囡囡,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以後不再相見了嗎?你我都知道,我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我賤命一條不怕,可是我不想害了你,我們是沒有出路的,你回去仍然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我就是一個下九流的戲子而已。”
段玉樓一段話說完,李氏已經泣不成聲,“青哥,要不是我師傅走了,我也隻是個戲子而已啊!我想和你在一起,再苦我也願意。求你帶我走吧。”李氏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