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夏西說:“彩虹啊。”
我透過明亮的窗玻璃看去,天空果然掛著一條絢爛的彩虹,她安靜的掛著雨後的天空。
很多人湧到窗戶旁邊看彩虹,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笑了起來。在喧鬧的人群中,我兀自的笑著,似乎這個地方就我一個人,我可以毫無顧忌的笑。
突然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我的鼻腔裏麵流出來,熱乎乎的,像兩條小蟲一樣在我的嘴角慢慢蠕動。我連忙仰起頭,捂著鼻子跑到廁所,夏西還在看彩虹,他注意到我時我已經跑到了廁所。鼻血隨著嘴角慢慢的往下流著,我都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流鼻血,我駕輕就熟的擦掉鼻血,正當此時,夏西突然就進來了。
“你怎麼了?”夏西有一點焦急的問我。
我笑著說:“上廁所啊。”
“別撒謊了,你的鼻血又流出來了。”夏西連忙幫我止血。
血很久才止住,夏西問我說:“最近經常流鼻血嗎?”
“沒有,很久沒有了,但是現在又開始了。”我說得溫淡如水,絲毫不亂。
夏西緊鎖眉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半開玩笑的說:“我估計我就要死了,我能感覺到。”夏西的眼裏泅滿了淚水,他看著我不斷的搖著頭,我突然笑起來,說:“別這樣嘛,我隻是開玩笑的。”
夏西很牽強的咧開嘴角笑了笑,然後就走出去了。
我知道,我現在的病情已經開始快速惡化了,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它似乎是秋天的葉子,現在已經秋季了,它正在慢慢變黃,最後隻需要一陣風,葉子就會飄飄落地。我現在就是在等待一陣風,然後我就熄滅了。
我在等待著,那一陣風。
第二天依舊在下雨,夏西已經在學校住了,媽媽也出去上班了。家裏又恢複到夏西來之前的冷寂。我在陽台上坐了一會,看了一會那些凋謝的風信子。然後帶上門去醫院。
我的主治醫生是一個姓楊的年過半百的老頭,他很溫和,說話做事總是溫柔至極,所有病人都信任他,他的微笑告訴你世界上一切難事都不再是難事。我記得我剛知道自己生病時同樣對他抱著無限希望,但是現在我已經很淡然了。我之所以我還抱著希望,是因為我還想生,雖然現在我生的希望依舊強烈,但是我也明白了很多,命運要讓一個人消失時任何力量也抵擋不住。我已經無力回天,我無比清楚。
我坐在過道邊的長椅上麵等待他,病人在我的麵前來來往往。他們有的帶著很安然的神色有的則帶著茫然無措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在別人的眼中是何表情,安然還是茫然?
護士走過來說:“楊醫生在等你。”
我跟著護士到了楊醫生的辦公室,他很和藹的笑著。
“你好啊。”他站起來問我:“喝水嗎?”
我搖了搖頭。
“你還是決定不做手術了嗎?”
“是的。”我很堅定的點著頭。
楊醫生愣了一下,繼續笑著問我:“現在怎麼樣?”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