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洗了碗，坐下與張小川說了會話，那個床伴就已經到了酒吧。他與張小川說了一會，便與那個男伴在吧裏麵找了一個稍微安靜而有點私密的角落上去了。
沈少看著對麵男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自己，手上也正似有似無的撩撥著他大腿內側。沈少突然覺得就坐在自己身側的這個男人，麵容模糊。他努力回想，今天早上他還覺得歡樂的夜晚，發現那個晚上似乎也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沈少不知怎樣，突然的興味索然。他拉開了男子的手，對他說：“今天有些累，我們改日吧。”男子稍稍有些詫異，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站起身瀟灑的離開了。如果在平時，遇到這樣爽快的男子，沈少一定對他青眼有加，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眼看著這個男子就這樣的離開，心裏不說失落，但是微微的有些不快的。沈少想，這個算不算是故人後遺症？看見了故人，就開始進入了原來的怪圈？沈少浮躁的抓了抓頭發，抬眼在吧裏麵尋張小川。沈少的朋友中，知道他是這個圈子的人不多，知道並且能夠談論這些事情的，大約也隻剩張小川了吧。
很快的，沈少在二樓看見了張小川，同時，也注意到張小川身邊的白淨少年。恩，是那天的那個孩子，沈少很快認出了他。白白淨淨的秀氣麵容，一臉拘謹的坐著，不想讓人記住也難。可是今天男孩看起來，與第一次今天似乎有那麼一些些的不同，是什麼沈知俞不知道。沈知俞在旁邊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不說話，靜靜的聽著張小川和這個白淨的孩子之間的對話。事實上，都是那個孩子說的比較多，張小川不過是偶爾合適的插上一兩句。“是麼？”“哦？”“後來怎樣了？”這樣的話。這些話是最好的鼓勵，那個孩子慢慢的脫去了羞澀，談興大發的說起來。怎麼發現自己喜歡的是男生，對哪個男生有過好感，自己怎麼接受的這個事實。沈知俞在旁邊靜靜的聽著，看著這個孩子，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當年自己也是這樣的啊。喜歡上一個人，接受自己喜愛同性，對同性有欲望，然後首次麵對自己的欲望，化作像是一個嬰兒的樣子，憑借本能和直覺，一點點重新發掘這個世界。這個過程不是不開心，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像是一塊大幕卸下，你終於看見了後麵的背景燈光道具，但是自己又身在戲裏，不得不繼續的投入。但是縱使是用盡全身氣力的演出一個好劇，但是後麵的背景的荒蕪與隨意，那麼就永遠的得不到圓滿。是的，作為一個同性戀，很難有圓滿可言，要麼辜負自己，要麼辜負他人。
沈知俞看著張小川，心裏笑著，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比大家都先一步的成長過來的。仿佛一開始麵對自己的身份就已經應付的隨心應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自己二十歲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揮灑自如的樣子了。麵對一個連洗衣服和削果皮都不會的自己，張小川是怎樣以他獨有的方式帶領自己往前。不可以用削皮器，必須用小刀，理由是男人連刀都用不好那怎麼像個男人。買N多斤的蘋果給自己，讓自己一個個的削皮，削完之後還要自己吃掉。蘋果這種水果，最是飽腹，最多三個，然後胃部就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間容納了。所以隻有削的時候，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一點點小心翼翼，像是對待工藝品一樣。張小川的標準是果皮不能斷開。就這樣削了吃，吃了削，沈知俞終於練就了一身削蘋果的好技巧，但是後遺症是再也不對蘋果感興趣。以後削蘋果，純粹是為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