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上個世紀開始說起了,那時劉榮俊也隻是一個三四歲大小的毛孩。當時正值抗戰的艱苦時期,中國每天都有人餓死,劉榮俊一家也不例外。為了緩解家庭的負擔,劉榮俊的父母決定將家庭的拖油瓶——劉榮俊給扔掉。
由於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劉榮俊也記不清當時自己幾歲,隻知道自己被丟棄在一個豌豆地裏,而那個豌豆地是當地一個有名的地主家的。那時的還剛值豌豆打苞的季節,太陽雖然還沒有那麼毒辣,但是正午的熱度也足以將豌豆地裏哭泣的小孩曬個半死。劉榮俊當時是沒有任何求生技能的,他隻憑著自己的本能扯下跟前的豌豆苞就嚼,把臉深深的埋進豆苗中間,以躲避火辣的太陽。
也不知過了幾天,地主大人來查看莊稼了。這地主穿著民國時期的舊袍子,頭上頂著瓜皮帽,帶著兩個家仆,在劉榮俊的記憶裏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老油條。這年頭戰火練練,能有一塊完整的莊稼就不錯了,老地主撐著滿臉的褶子,伸手縷縷自己的胡子,心裏惦記著那塊長勢很好的豌豆田。豌豆田離村裏是有一段距離的,平常也沒人照看,畢竟還沒熟的豌豆有誰會去偷呢?老地主一路哼著老戲到了豌豆地,這一到不要緊,差點要了他的老命。前些時日還綠油油的豌豆苗如今被禍害的一片狼藉!家仆們也不知所措,隻得走近些查看是不是有野狗什麼的在這坐了窩。突然,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家仆大喊一聲:地裏有個死小孩!另一個家仆扶著老地主也湊近去看看,果然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還有一口氣呢!這下可把地主老兒氣壞了,自己辛苦營生的幾畝豌豆就被這樣一個小娃子給禍害成這樣,越想越生氣,於是揮手讓家仆摔死這個小娃。
“老爺,我覺著這小娃就這死了不是便宜了他,我家老父親是個剃頭串兒,不如把這娃留給我父親,讓他做長工補償損失,怎麼樣?”一個年級小一點的家仆說道。
“白給的?”地主老兒的算盤可精了。
“老爺,您這豌豆的損失我來賠!”別看這小夥子年級小,腦子靈光著呢,這豌豆雖然被禍害了不少,但要是真算起來也賠不了多少,,倒是這娃養個三五年就可以讓他做長工,一輩子都是家裏的白白勞動力啊!
一旁豌豆地裏還在酣睡的劉榮俊哪知道這時自己正被賣來賣去,隻見他氣息微弱,裸著上半身,透過快要潰爛的皮膚甚至可以看見骨頭,全身也沒有血絲。
而這邊,夥計和地主的生意是談好了,小夥子把小娃背回了家,心想這年頭日子雖然不好過,但是一口豬食還是有的,何況平時還能從地主家裏撈點外快。越想越開心,甚至笑出了聲。
就這樣,這小娃就在夥計家裏落了根。夥計的父親是個剃頭串兒,也就是靠給附近幾個村子的人剃頭過活的人,本姓劉,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根據家譜就給這娃起了個名叫劉榮俊,也算是個好名字。劉老漢雖然是幹粗活的匠,但是遠近都知道他心好,看不得小孩子受苦,榮俊在這家倒也沒吃什麼苦,跟著老漢到處去給人剃頭,過得也算安穩。
世事無常,老漢的唯一一個兒子也就是那個夥計,在榮俊十歲的時候得了天花死了,他老娘也受不住喪子的痛跟著去了,隻留下老漢和榮俊兩個人相依為命。這樣一來,榮俊便真的成了老漢的唯一“親人”了。老漢把剃頭的本事全傳給了俊生,也把這娃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