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在回家後沒有再繼續工作,也沒有吃飯,隻是要兒子將他抱到床上後說想獨處,叫兒子先回去忙自己的。
鄭育才一路上見父親心事重重,又不願說給自己聽,不知道父親在研究所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能依言走出臥室關上房門。但沒有離開父親的家,而是假裝走到家大門打開門蹬了幾步後再關上,接著輕輕的走到客廳慢慢坐在沙發上,並拿出手機並設為靜音,再給兩位姐姐發送短信。
半個小時後,鄭育才手機振動,看了一下手機又輕聲輕腳來到家大門輕輕打開門,大姐和二姐正在大門口。鄭育才豎著右手食指放嘴邊做了個靜音的動作,於是大姐和二姐閉上了著急想問些什麼的嘴巴,然後輕輕取下腳上的高跟鞋並將其放進房間的牆邊,然後才慢慢走進房間輕關大門再跟著弟弟坐在沙發上。
鄭育才指了指手中手機,再次做了禁聲動作。兩位姐姐明白其意思。在自己手機上的寫字板上寫了想問的話,拿給弟弟看,弟弟看了後也在自己手機上打下自己的話,三個人就這樣交流著,並不知不覺睡到沙發上。
次日清晨,沙發上三人都醒來了,輕輕走到鄭老臥房邊,將耳朵貼在房門口靜聽裏麵動靜。可裏麵沒什麼聲音。本想直接打開門進去看個究竟,但父親這些年操勞太多,沒怎麼注意休息,如果在休息,現在打擾了也不好。三人再次回到沙發上,鄭育才坐了一會後自己出門買早餐去了。片刻後,鄭育才拿回早餐,三姐弟快速吃完。再等了一個小時,想想父親應該醒了,於是敲了下房門,等了一下,見沒有回應,再敲了幾下,還是沒有應答。
“糟了!”三人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走進房間。隻見白發飄落、滿臉皺紋、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探了下鼻息,還有氣,看來精氣神已經丟了,老人將不久於人世了。
“爸!”三人不由輕聲呼喚鄭老,希望能讓他回顧神來。
不停的呼換似乎有了點作用。鄭老歎了口氣道:“你們來啦!”
“爸,你究竟怎麼啦?”兩女兒很是擔憂。
“沒事,人到了這年紀了,也是時候到了。”鄭老說道,“秀娟、秀婷啊!你們先出去。育才留下。”
兩女兒聽話出去了,鄭育才坐到父親床邊說道:“爸!您老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有什麼事讓我們去做就行。”
“哎!當時你辭職公務員工作還堅持去國外,我很生氣。現在想想當時我還是沒你看得清。”鄭老歎了口氣說道。
“怎麼這樣說?”鄭育才問道。
“我當時一門心思做研究,總想著科研力量要超越M國,也一直朝這方麵奮鬥,但當有什麼超前的東西想去研究時就會遭到上麵的人阻攔,總是以國外還沒這方麵的研究,現在我們開始研究失敗率大,時機不成熟,資金不夠等借口不願意嚐試。以前我還真以為國家目前狀況緊張,真不是時機,但這麼多年的交流我才真正看出來了,不是時機問題、也不是資金和失敗率問題,而是我國一些領導人頭上的帽子想更高,所以隻會傾注於能快速見成效的事情,讓自己得到更多的政績。可是我們一直跟隨別人的步伐走,哪怕跟得再緊,又怎麼去超越別人呢?”鄭老敘說著並反問鄭育才道,“兒子,你當時是怎麼看到這一點的?”
“我?我當時沒看出來啊!包括現在要不是您說,我還不是很清楚。當時就是因為工作太固定沒活力,確實要做什麼事要受到製約,幹起來沒意思,所以就離職了,本想國內發展,但看到許多條條款款的製約。還有同學們國內做自己事業都說國內要想發展必須先發展人際關係,尤其是相關政府部門的關係,煙酒紅包飯局不能少,其次才是產品。我對這一點特別反感也害怕,所以直接去M國,那裏是創業者的天堂,隻要產品好,自然而然跟各相關人員的關係就好。這讓我很滿意,所以我當時一致決定就去M國。”鄭育才回答道。
“我現在不反對你了,你要在M國發展就在M國發展吧。不過以後要是C國有難,你還是要出力拉一把,畢竟我們流的是C國人的血。”鄭老認同了兒子的想法但還是建議道。
“幫我肯定會幫,不過隻會在大義上去幫,如果是爛泥,那我不會扶到牆上去。”鄭育才說道。
“兒子啊!你們三姐弟從小我就對你們很嚴,那是因為希望你們其中哪怕是有一個以後能走我這條路,並繼承我的一些科研繼續研究發展,可你們都不願意走科研道路,我本想強迫你們其中一個跟我學,但這行卻是必須心甘情願的去研究才能研究出些東西,所以我也就隨了你們。我現在是個快死的人了,但我有個遺憾一直無法去完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