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襲人。
漸涼的微風卷去幾片還在枝頭的紅楓葉，一陣飛舞之後緩緩飄落。地上已是有幾層落葉了，未掃去，隻是清出幾條小徑，供賞玩時方便來去。
書房之後的楓林是這流楓院的名稱源由，它是遠寧最喜歡的，當初使盡千般本領才說服大哥換了居所。每逢葉紅，必定見他在林中賞玩，還要邀上好友開個小小的酒宴。
霜葉紅於二月花，確是一美景。
收回視線，我打量了下眼前端坐的少年。簡單的正常衣物，青色的發帶，神色正常，但舉手投足間總有些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
剛回來還沒休息，便聽大哥提到他不久前落水，急匆匆來探望，卻見到的是不一樣的遠寧。大哥說遠寧醒來後有些改變，醫者診斷是落水所致，怎麼可能？！
“你到底是誰？”我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亂了起來。這人，確實是我記憶裏的遠寧長大後的樣子，可還是有些不同，不是容貌，而是氣質。
這楓林裏隻有我和他兩人，所有的婢女小廝都被我命令不得靠近，這談話是私人的，並不能讓別人聽到。
眼前的少年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笑得無辜又狡猾，開口欲言。
“要確定你說的是真話。”在他開口之前，我淡淡地拋出一句，“我至少還分得出我弟弟與旁人的不同。”
近身便可從細微的動作間發現他和遠寧的不同。雖有□□成相似，但還是瞞不過我的眼睛。
隻是稍微一頓，他直盯著看我一會兒，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果然瞞不過你。這人的兄弟中就屬你感覺最敏銳。”
這人？指的是遠寧嗎？
我握緊了茶杯，凝住心神，盯著他直接問：“我弟弟呢？為何你會占了他的身軀？你是誰？”
“哎呀哎呀，這麼多問題……”他起身舒展了下身體，伸手給我續水，八分滿，放了茶壺，又坐下，看著我笑道，“何必那麼驚訝，他也經常做這種事的吧？”
沒錯，遠寧是會為我續水，而且，這茶，還是我向來喜歡的初雲。
“你……”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問，心緒又亂了一些，“莫非……”
象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點點頭：“你猜得沒錯，我接受了他的一些記憶。”
“我要聽你原原本本把此事解釋清楚。”我想我的臉色一定不妙，說話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我也正想要向你說明，”他微微一笑，說道，“你既然能分得出來，在你麵前，我再怎麼做也和他不一樣。”
……
……
無風，一片楓葉飄落在我麵前。他說完了，正端起茶杯喝茶，偌大的楓林空空的，除了幾聲鳥鳴，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恍恍惚惚離開了流楓院。思緒前所未有地混亂，繁雜，一時竟理不清分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