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後，樹上開始冒出新芽，用手輕輕觸碰，一滴水珠就會落下，滴濺開來。
烏衣青年坐在樹杈之上，擺弄著手中的樹枝。
遠處，一陣吵鬧聲傳來。
“哼，你這個賤人生的，還不跑快些！”稚嫩的聲音中說出額度的語言。
一個身影快速向遠處跑過來，跌跌撞撞。他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後麵跟著幾個和他一般大的小孩，手裏拿著木棍和石頭，不時把男孩追上，用石頭打他，用木棍捅他，更用難聽的語言羞辱他。
“白癡……”“傻子……”“蠢豬……”
他被幾個小孩圍攻，毫無反抗之力，隻懂得蜷縮在地上，雙手護著頭，一聲不吭，隻任人欺辱。
幾個小孩見他不反抗，又強揍了他一會兒。其中一個還解開自己的褲腰帶，在他身上方便。
一個小孩見差不多了，就拉著那個撒尿的說：“喂，我們走吧。離開久了，會有人懷疑的。”
他們又有人踢了他幾腳，才哈哈大笑著離開。
“真是個窩囊廢……”“就這樣，還想跟祝少爺爭，怎麼可能……”“白癡就是白癡……”
男孩在地上躺著，還一會兒才有力氣爬起來。頭發上滴下可疑的液體。他垂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商衣坐在樹上，眼睜睜的看著一處鬧劇在他眼前發生，一群略有根基的小屁孩在用暴力欺負一個……恩……沒有任何實力的小屁孩。
他提袖，輕輕打了一個哈切，真是無聊。
他垂眼，卻對上一雙烏黑的眼裏，無波無瀾，如同一潭幽深的湖水，將人深深吸引進去。
商衣想了想，向旁邊一棵樹上飄去，看著男孩的眼睛跟著自己的移動而移動。又飄去另一棵樹，男孩依然注視著他。
有趣……居然有凡人看得見他？
商衣停在原來的那棵樹上，緩緩坐下，還不忘整理整理自己微亂的袖口。
那個男孩看著商衣，垂下頭，轉身離去，隻走了幾步，腳步就踉蹌，小身子向地麵跌去。在觸碰到地麵之前，一雙偏冷的手接住了他。
商衣看著自己懷裏的男孩，眼色發冷。在他大腦作出判斷前，他就已經移動到男孩這裏，抱住了他。
現在，他的鼻尖充滿了男孩身上各種令人發嘔的氣味，他隻想把他扔了。
而他也的確那麼做了。
他把男孩抱到前些天他發現的一個湖那裏，飄在水麵上，然後直接將男孩扔了進去。
看著男孩毫無生機的向水下沉去，他的腦海裏瞬間浮起男孩的眼神。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雙眼睛，他，想把那雙眼睛留下來。
下一秒，商衣消失在湖麵上。湖麵上，隻有一圈又一圈的波浪蕩漾開來，顯示著，這裏曾經有誰來過。
祝離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是在一處山洞裏，赤身裸體。
他在不遠處找到自己本來穿在身上的那套衣服。等他穿好以後，就聽見洞口傳來聲音。抬頭，警惕的看著洞外。他還摸了一個石頭，握在手上。
來人，全身都似乎是黑色的。黑色的發，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眼。隻有一張臉是玉色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