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最後幾天,冷得讓人覺得可怕,花葉隨風搖晃,風拍打著門和窗,還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音,樹的倒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就是這樣的夜晚,他離開了我們,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年我才8歲,媽媽帶著我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我所居住的小鎮叫莫奈,沒有大城市的喧嘩,這裏隻有安靜,這裏的空氣很新鮮,生活很緩慢,工作半年,放假半年,這裏的人都平等,媽媽說,想在這裏經營一間小小的書吧,自從媽媽和我說這句話起,我就一直在幻想,書吧的樣子,木製的格子上推滿著各式各樣的書,有幾張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杯子和點心,來到這裏的人,先挑選一本好書,在找個座位,點上一杯咖啡,靜靜的,耳畔不斷傳來,淡淡的純音樂……
媽媽說,格叔叔有一雙巧手,設計許多漂亮的裙子,當格叔叔問我需要什麼生日禮物的時候,我猶豫不決的回答,當然是漂亮的裙子。
格叔叔眯著眼睛笑著說:“那叔叔設計一櫃子的裙子,給小雨好嗎?”我微笑。
“我轉過頭,格叔叔微笑著看我,格叔叔是媽媽的好朋友,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們,每次來做客的時候,總是會拿很多東西給我們。
有的時候,格叔叔會教我跳舞,會叫我彈琴。
有的時候,格叔叔會帶我出去玩,跟我拍很多很多的照片。
“小雨,怎麼不回答叔叔沒禮貌哦!”媽媽不知從哪冒出來。
我看了格叔叔一眼,搖了搖頭,格叔叔摸了一下我的頭。
“那個格叔叔和媽媽陪小雨過生日,好嗎?”
我微笑的點點頭。
“格叔叔,帶你去玩,好嗎?”
我高興地牽起了格叔叔的手,然後在牽起媽媽的手。
說:“媽媽,也一起去。”也許他們應該也猜出我的用意。
生日那天,媽媽和格叔叔,一起陪我過生日,雖然那時候的生活不算富裕,可是過得很平靜,很開心,那天晚上,格叔叔離開後,就沒再出現過。
有好幾次,我問媽媽,格叔叔去哪裏了,媽媽那時候沒有回答我,隻是偶爾會跟我說,格叔叔也有自已的生活,不可能永遠的一直照顧我們,爸爸離開了。格叔叔也跟著消失了,難道在我身邊的男人都會這樣子的離開我嗎?
有的時候,我會很想念他,因為他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有的時候,我又會很恨他,恨他像爸爸那樣消失掉。
但有的時候,記得他說會陪我過生日。
莫奈的夏天,總是伴隨著一點寒意,下雨的時候,冷的讓是感覺像冬天,一陣寒意吹過,我驚醒了,醒來時,有事一陣哭聲,媽媽慌張的背著我,帶著我去醫院,盡管我說隻是被噩夢驚醒了。
媽媽卻還是堅持,“小雨,你真沒事。”“我很好,媽媽”媽媽才鬆了口氣,背著我回家。
曾靜的無數個夜晚,我都會夢見父親,隻是不知到從什麼時候起,他的麵孔在我的腦海裏已漸漸地模糊了,但我永遠不會忘記,經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的背影,就在那一刻,我恨他,恨他的無情,恨他的狠心,恨他的自私,睡夢中,有個男人在叫我,我感覺到他在搖晃著我的肩膀,輕輕說著:“小雨,小雨。”那聲音就像爸爸,眼皮在閃動著,卻睜不開雙眼,我掙紮了許久,那聲音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強悍,窗外發出啪啪的聲音,楓穿過樹,穿過萬物,透過窗隙,吹散在我周邊,那股寒意,讓我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年的夏天特別的悶熱,格叔叔走後的一個月裏,我認識了一個坐輪椅的小男孩,他的眼神很寂寞,麵無意思的表情,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兩個男人,嚴肅而謹慎的養子,他每次都是靜靜的,有時候,他也會偷瞄我一眼,就連眼神也是冷冷的,幾天後,他的球落在了我家的院子裏,我們認識了,玩得還挺好,往後的幾天,男孩都沒出現過,漸漸地隨著時間,他們都從我的記憶中消失了。
大一那年,我和媽媽搬了地方,媽媽說方便我上學,也方便她回書吧,媽媽實現了她的願望,開一間小小的書吧,生意呢!還算不錯的,偶爾我也會拉一群同學過去,我還是喜歡對著薔薇花發呆,看到薔薇花長大了不少,我心裏不禁高興,夏天就要來臨了。
莫奈的夏天,是最讓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