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最近覺得自己不對勁,很不對勁。自打那姓柳的小子來了以後,他見林雅蝶的次數直線下降不說,而且林雅蝶現在一見他就說“柳道友如何如何”“柳公子如何如何”“柳大哥如何如何”尤其是這兩天,變成了“雲崖如何如何”那姓柳的整天閑的沒事就往客棧跑,說不了兩句話就帶林雅蝶出去玩。今天有個明園,明天又去草河的,鬼都知道他想打的是什麼心思。
糾結了兩天的楚鈺終於想通了,興致勃勃地跑出去找林雅蝶說明白。
還沒走兩步就發現了一個彩衣少女和青衣公子的身影,兩人言笑盈盈,柳雲崖不知說了什麼,逗得他身旁的嬌俏少女笑個不停。楚鈺下意識地躲了起來,心裏一澀,說不出什麼滋味在心頭繞。他又走近了幾步,聽見柳雲崖在對林雅蝶說:“雅蝶,我對你一見傾心。”
這句告白不僅震驚了林雅蝶,也震驚了在暗處偷聽的楚鈺。
林雅蝶驚訝的看著柳雲崖,大腦一時沒反應過來,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張笑吟吟的絕美臉龐。不自覺一句“對不起”就脫口而出。柳雲崖桃花眼中一抹受傷一閃而過,卻依然笑得溫雅,輕聲說:“你不想再考慮一下嗎?我是真心的。”“對不起。”林雅蝶又說了一遍,心裏慌張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轉身跑進了客棧。
楚鈺鬆了一口氣,心中隱隱有股喜悅。柳雲崖低下頭,被細長睫毛遮住的桃花眼中陰狠一逝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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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客棧。林雅蝶雙手托腮,眉尖輕皺。不是不知道柳雲崖其實很優秀,人長得好看不說,天份也好,是他們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脾氣溫和,性格幽默,說話也風趣,很符合母親曾經給她講過的夫君形象。但是……隻要自己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一張精致的,總是捉弄她的,即使搞惡作劇也顯得很無辜的臉,楚鈺的臉。
“難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林雅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啪”一個小紙團從窗外飛來,林雅蝶準確的接住。打開一看,白皙的雙頰浮上了淡淡的嫣紅。上麵是某人特有的飄逸字體,寫著“今夜子時,我在上次合練的竹林等你,不見不散。”落款“小魚兒。”
林雅蝶心神不寧地來到了竹林,那次百花會獻舞之前。她和楚鈺曾經合練過一次,對方自告奮勇地說幫她伴奏,沒想到效果出奇地好。還有那次,他剛上山時,楚鈺和師傅一起去了她家。調查她爹爹反常的原因,原來冷煙波是一隻分神期的狐狸精,用法術迷惑了她爹爹的心智。後來楚鈺和師傅趕走了她,但楚鈺卻受了很重的傷。在雲嶺門第一次因為法術不過關而自己躲起來偷偷哭的時候,也是楚鈺在一旁輕言安慰她……原來不知不覺間,楚鈺已經為了她做了那麼多的事,而且,他也不知什麼時候在她的心裏那麼重了。心裏隱約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林雅蝶加快了腳步。
然後,她睜大了眼睛。天上的月亮是如此的皎潔,又大又亮,但沐浴在月光下的人,卻遠比月亮更加優雅出塵,如同離世之仙。依舊是那幹淨的白衣,依舊是那淡雅如畫的眉眼,和仿佛永遠不會離開唇角的盈盈淺笑。可她卻覺得有什麼變了,心,在怦怦地跳,臉,燒紅的不可思議。明白了,她明白了,自己一直在期待的答案,想著,她忍不住竟笑了起來。那笑如世間百花,都在這一刻綻放開來。
楚鈺看到她。眸光變亮,也笑了起來。和那種仿佛麵具一般的笑不同,他此時的笑是真情實意的,像冰雪裏開放的桃花,清豔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