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與昭婕妤匆匆趕往廂房,入門便見江寶林在正廳的小榻上躺著,玲瓏又幫其加了床被子,臉色略微有些許好轉,額間卻還不斷淌著汗。玲瓏在一旁守著,甚是焦心,聽得門外似有男子之聲,猜想應是禦醫到了,慌忙起身,卻見聖人推門而入,忙斂袖肅立,福身請安。
聖人略微點了點頭,快步上前,見江寶林雙眉緊鎖,唇色發白,看著竟是比嫻美人還要憔悴幾分,回頭對王禦醫道,“趕緊替寶林診脈。”
玲瓏聞言甚是高興,而後卻又想到趙曛也在屋內歇著,猶豫了片刻,開口道,“三公主還在房內,不知——”
聖人聞言,看向昭婕妤,問道,“曛兒如何了?”
昭婕妤道,“曛兒許是受了些寒,早已醒了,妾身方才與她說話時人倒也清醒。”轉而看向江寶林道,“江寶林這氣色看著甚是不好,怕是急症,還是讓王禦醫先給江寶林診脈吧。”
聖人聞言,見昭婕妤神色不似作假,畢竟趙曛為昭婕妤所出,若是趙曛身子不好,昭婕妤定然不會如此,便點了點頭,讓王禦醫先行為江寶林請脈。等了一會功夫,見王禦醫麵色越發的凝重,心中越想越覺著心焦,轉向玲瓏問道,“你家主子諳熟水性,如何成了現在這樣?”
玲瓏亦是滿臉的心疼,答道,“方才嫻美人落水似是受了驚了,寶林下水相救時被嫻美人踢了一腳,方才替寶林更衣時又發現寶林今日來了月事……”
一旁為江寶林診脈的王禦醫,聞言問道,“娘娘的月事可是按時而至?”
玲瓏答道,“遲了有五日了,前兩日找禦醫瞧過,也未曾說是有什麼病,隻是開了副溫補的藥,說先將養著。”
王禦醫聞言,複又問道,“那娘娘這幾日可有食欲不振,神思倦怠的現象。”
玲瓏點頭道,“正是,寶林這幾日總是貪睡少食,以為是這幾日暑熱之故,故而請了昭婕妤一同遊湖,想著能避避暑氣。”
王禦醫聞言,起身對聖人道,“老臣方才替娘娘診脈,隱隱有玉珠走盤之像,隻是甚為薄弱,一時拿捏不準是喜脈還是食滯所致。但眼下娘娘見了紅,若是喜脈,那便萬萬耽擱不得,還是請孫禦醫來定奪為好。”
不待聖人回話,玲瓏忙道,“奴婢這就去請孫禦醫。”言罷出了廂房便是一陣小跑,往臥房而去。
眼下江寶林病情危急,玲瓏如此,聖人倒是並無不悅,隻是忽的想起此前妙言之事,對劉內侍道,“你且一同跟去,莫再出了差錯。”劉讓領了旨亦匆匆往臥房趕去。
聖人坐於榻前,見江寶林冷汗不止,甚為不安,心下亦隱隱生起了幾分愧疚。卻見江寶林道,“聖人,妾身之病既是一時難以定奪,倒不如先請王禦醫看看曛兒,雖說是醒了,但這般小的年紀,終歸是要小心著些的。”而後想了想又道,“聖人也去瞧瞧吧,曛兒醒後也直念叨著聖人呢。”
聖人聞言,心下亦記掛著趙曛,但又放不下江寶林,但江寶林既出言相勸,便也就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示意王禦醫先往裏間去看看三公主,而後對江寶林道,“你且先安心躺著,旁的事莫要多想,朕先去看看曛兒,過會再來看你。”
一旁昭婕妤雙眼微微泛著紅,亦道,“就是,自個兒都顧不過來了,還想著旁人。你先好生將養著,曛兒還等著你給她生個妹妹呢。”
江寶林露出一抹淺笑,聲音略有些弱,道,“有沒有都不一定呢,生不生得下也是兩說,若是到時候曛兒哭鼻子,你可得替我哄著。”
昭婕妤忙啐了三口,道,“說什麼喪氣話呢,我可不管,到時曛兒哭鼻子我可不管,你自己哄著去。”而後見江寶林虛弱,複道,“你莫再說話了,好生休息著,一會兒我抱了曛兒來看你。”言罷便與聖人一同往裏間去看趙曛。
未過片刻,桑柔便領著換好衣服的雁翎過來,聽柳禦女簡單的說了一下江寶林現下的境況,急得幾欲哭出了聲。上前試了試江寶林額頭上的帕子,一麵將一旁銅盆中的帕子擰幹了水,為其換上,一麵埋怨道,“要奴婢說,您去救三公主便是了,何苦把她拉上來,連句謝都撈不著,還要給我們甩臉子。”
江寶林聞言,略帶嗔怒地瞪了雁翎一眼,雁翎方才意識到柳禦女和蘇采女也都在旁,便也禁了聲,隻專心地替江寶林換著帕子,柳禦女與蘇采女亦是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