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絮被這兩人看得渾身不自在,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厲聲喝道:“看夠了沒?給我滾蛋!”
見識過寧子絮厲害的兩人瞬間化成一縷輕煙溜走。
紀潯肯留自己吃飯,寧子絮還是萬分的意外。昨晚老葵頭將自己帶回府後,她做了一整夜的夢,夢到的居然都是那個紀潯。早上一起來便讓帖身的丫鬟弄了點胭脂水粉來,也沒敢怎麼狠命地往臉上擦,匆匆趕來這一路上她腦子都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到了門口想到探病這個由頭,卻不料被紀潯一句話頂得火氣就冒了起來。
想到這些,寧子絮笑了起來,笑意未斂便看到門房管事領著一位姑娘走了過來。
寧子絮頓時渾身一緊,站了起來,這紀潯可不是什麼老實人,這姑娘前來一定有問題。
“你來幹嘛?”待那女子走近,寧子絮頓時便瞪大了眼睛,居然是木瑤!
木瑤似乎也很意外,微驚之後又緩緩施禮,輕啟朱唇柔聲道:“木瑤前來給世子殿下送弓。”
寧子絮打量了一番木瑤,然後便整個人都泄了氣,除了身家之外自己沒一點比得過眼前這青樓女子。
“他不在,你留下就走吧,我到時候轉告他便是。”寧子絮雖然有些泄氣,但性子極傲,依舊是副當家主母的語氣。
木瑤有些失神的望著寧子絮,風月場中長大,不過片刻便明白了此間曲折,輕笑間將懷中包裹好的射鹿弓遞給了寧子絮。
那管事的老仆人這才會從裝傻中回過神來,引著木瑤朝院外走去。
“對了,煩勞姑娘告訴世子殿下,這張弓名叫風情,請他好好保管。”木瑤說完蓮步輕搖隨管事朝門口走去。
寧子絮冷笑了一聲,將那張弓取了出來,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她自幼習武對兵器並不陌生。射鹿弓乃是後世名匠仿當年午小草所製“逐鹿弓”而製,雖然是仿製,但天下也僅有十張左右,寧家收藏有一張,所以寧子絮一眼便認出手中這張弓的不同來,從材質上來看眼前這張名叫‘風情’年月更久遠,弓身上有著陳年的汗漬以及血腥氣味!
更重要的是——沒有弓弦!
寧子絮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在寧家中她最得寵,所以寧老太爺經常將她帶在身邊,耳濡目染多年,對於這世間人性權勢利益她看得遠比他人透徹,加之昨晚她在房頂所偷聽到的事情,這張弓她親自送來,到是想幹嘛?
自前朝覆滅後,諸多亂黨也相繼死於太祖和初代大雲的鎮壓下,但那些殘餘份子依舊潛伏在王朝各處,如果木瑤是他們的人,那麼她這番做法必是想將紀潯拖下水,想借用留國的勢力掀起天定王朝的****……寧子絮越想越覺得可怕,這個木瑤被紀潯發現了刺殺皇子的陰謀後,居然堂而皇之的前來送弓,她所倚仗的究竟又是什麼……近段時間陸續有世子前來天定城……昨夜老葵頭了來到天定城,皇宮裏的守備近期開始調整和加強……這段時間肯定有大事要發生!
目標是誰呢?天子嗎……不可能!
“瞎想什麼呢?”紀潯的聲音打斷了寧子絮沒頭沒腦的思緒,“咦,這不是木瑤的那張弓嗎?已經送來了。”紀潯伸手便從寧子絮手中接過那張弓,仔細地端詳了一番,“怎麼沒有弓弦?”
見紀潯一臉開心的樣子,寧子絮便氣不打一處來,冷冷說道:“弦當然得留在她那裏,不然你們怎麼好配成一對呢?”
紀潯沒理會寧子絮的嘲諷,問道:“有沒有留什麼話?”
“有!說這張弓叫‘風情’,讓你好生的保管!”
紀潯輕撫弓身道:“好一個風情,那一張弓的風情,說得好!”紀潯明白木瑤這番話所指,無非是昨夜弓在箭藏,但卻無傷,兩人互留個念想和秘密,算是一場聰明人的交易,隻要紀潯不打算出賣她,那麼兩人相安無事,不然這張弓便是拉紀潯下水的一個事引。
“現在這些姑娘都這麼精明嗎?還是我太傻了?”紀潯搖頭晃腦,開始後悔貪念這張弓了,“這張弓誰送來的?”
“木瑤,我把她轟走了。”
“轟走幹嘛?”
“難道留下來給你暖房啊?你才剛來天定城誒!我反正不介意通知禮祠監。”
“你至少等我來,然後讓她把這張弓一起帶回去啊!”
寧子絮聞言,立刻想到紀潯所指為何,心中不禁對這個傳聞中的大紈絝高看了幾眼,平常人可沒這腦子能想及如此之深。
莫非,眼前這個家夥一直在裝?
無弦的弓,有一隻箭無時無刻盯在紀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