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師如父
我第一次被王嶽川老師批評是在飯桌旁邊。王老師讓他的弟子逐個談論進入北大之後的想法。當時,我對解構主義思想有些看法,就說“不能光學西方的東西……”“什麼叫光學西方的東西?”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王老師就對我展開了批評。這次批評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我對西方當代思想的看法。此後,王老師建議我看伽達默爾的《真理與方法》,還向我推薦了巴赫金的著作。這些作品對我啟發很大。完全可以說,沒有對西方理論的把握,就不會有這本書的誕生。又和王老師坐在一起吃飯,談到怕他的學生,王老師首先提到了我。我說過去怕,現在不怕了。除了王老師之外,我隻怕過一個人,就是我的父親。尤其是少年時,我做什麼都不能像他那樣熟練,往往招致他的不滿,隨之而來的就是訓斥。但是,對父親的怕以及對王老師的怕都不是純粹的怕,而是一種敬畏。戴師兄畢業後,我經常給王老師送雜誌、取稿費。隨著接觸的增多,我對王老師怕的成分越來越少,逐漸把怕給忘掉了。我對父親的怕也是這樣,不知何時已經忘掉了。父親手術前後,我四處找錢,遠在北京的王老師資助了我兩千元,讓師弟小時彙給了我。畢業前,我想把這筆錢還給他。王老師執意不收,非要等我工作穩定以後再說。上班以後,我得到了一筆安家費,跟王老師聯係如何把錢彙過去。王老師的回複讓我感動:他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把錢彙給四川老家他的父親。
寫作本書的念頭始於我父親的病逝。起初確定的書名是《失去父親的人》,後來增添了“直麵父親”與“解讀父親”兩部分,並把書名改成了《理解父親》。在我看來,父親首先是一個感覺的對象,其次才是一個思考的對象。事實上,很多人對自己的父親一直處於感性認識階段。談到父親,情感總是首要的,如果把它肢解為幹巴巴的論文,那無疑是父親的漫畫形象,而不是父親的真實麵目。所以,本書並非純粹的學術專著,而是一個兒子全麵理解父親的一次嚐試。
後記嚴師如父《理解父親》是我的中國傳統文化研究三部曲的最後一部。前兩部是《中國人的身體觀念》與《權力的旋流》,已由敦煌文藝出版社出版。在本書中,我的努力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麵:一是開創之作。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父親還是一個缺乏研究的問題。我根據相關材料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思考,並盡力把它寫成一部不容忽視的開創之作。雅俗共賞是我試圖接近的第二個目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父親,因而在不同年齡階段都有關注父親問題的可能。父親之所以感人,絕不隻是因為文字的魅力,更主要的是父親本身是感人的。在寫作中,我盡可能滿足不同層次讀者的需要,總之,力求學術性與可讀性的統一。其三是文體狂歡。我最初的想法是探討詩歌以及文學中的父親形象,分析其中包含的人文精神及其教育意義,就此而言,本書可以視為“詩詞教育與大學生人文精神塑造的研究”(湘教通[2010]243號)的部分成果。在寫作過程中也直接從現實生活中取材,並打破了文體的界限,書中有引文,有翻譯,有觀點,有隨筆,有故事,有詩歌,甚至還有圖表、解說詞、抽查報告,如此等等,但它們無不圍繞“父親”而展開。第四,雜而有序。本書力圖做到作品選讀與問題討論相結合,使作品成為探討問題的基礎;使問題成為本書的核心。在作品方麵力求博雜,在問題方麵力求集中。
嚴師如父,內心仁慈。感謝王老師對我一如既往的支持,為本書題寫了書名。感謝老同學柯琳芳使這部舊稿得以出版以及對改善全書所做的努力。感謝責任編輯朱雲波的認真審訂。但願這本旨在理解父親的書能促進讀者對父親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