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半左右,容遠辰醒了。
昏暗的室內,除了身邊人低低的呼吸聲外,沒有其他響聲。
昨晚睡得並不好,頭到現在還有些脹。他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披上睡衣下了床,來到窗邊拉開厚厚的窗簾,整個房間瞬間亮堂起來。
Z城的秋天陽光依舊明媚,不過天氣開始轉涼。
他打開窗戶靠在窗邊抽煙。最近一段時間,他抽的煙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身後傳來了翻身的動靜,他默立了片刻,突然說道:
“昨天譚二和我說,佛雷德裏希願意用一張價值八位數的合約換你,你覺得怎麼樣?”
身後沒有傳來回答,但是容遠辰知道他醒了,繼續說道:
“想不到你有這麼大的魅力,或許我該重新估算你的價值。”
佛雷德裏希是意大利黑手黨的準教父繼承人,對床上的那人有興趣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礙著容遠辰的關係不敢明目張膽的要人,這次大概風聞他們之間已經鬧翻,直接通過譚二開始出價。容遠辰聽說他有性虐的嗜好,不知床上的那人覺得落在他們之中哪個手裏比較好?
“辰少,你的上一個情人出軌你可以笑著放人,為什麼到了我這裏就要趕盡殺絕?”很久以後,那人終於開口了。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很想知道。”容遠辰走到床邊坐下來,摸了摸他的臉龐,“或許隻能怪你運氣不好,爹媽沒能給你一份好相貌,我對‘美人’向來憐惜。”
床上的人雖然貌不驚人,但是身材很不錯。看著他,容遠辰突然有了欲望,手指從他的臉龐摸到脖子,然後繼續往下。薄毯下麵的身體□□,自從容遠辰翻遍了大半個中國將他從某個山溝溝裏挖出來關到這裏以後,就剝奪了他穿衣服的權力。為了方便隨時享用他的身體,這是容遠辰的原話。
“辰少,就算你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是你不能否認你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不是嗎?我隻是奉命行事……”
容遠辰把手上的香煙掐滅在床頭的煙灰缸裏,湊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巴。
此時除了在他身下發出那些甜膩□□聲之外,他不想聽這個人說任何廢話,因為這個人的話一句都不能相信。他已經做過一次傻瓜,如果再一次相信他簡直是傻上加傻。
“如果我注定了從此以後要被困在這座牢籠永不得脫身,那麼你這個始作俑者休想拋下我獨自逍遙。譚四,你渴望良久的自由對你而言將永遠隻是水中月鏡中花,這是對你欺騙我的懲罰。”這是容遠辰知道事情真相那天發下的誓言,他會堅定的實行下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他動搖半分。別說佛雷德裏希隻是開價八位數,就算再多加幾個零,他也不會把他換出去。他要譚四用漫長的一生慢慢體會欺騙他背叛他的代價。
以他們之間的開始本不該是這樣的結局,事情到今天這一步容遠辰自己都不能想象,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於四年前容遠辰回到Z城的時候。
容遠辰回到Z城的時候正是深秋。
機場到Z城市區大概半小時的車程,進了市區,從出租車的窗口向外望去,路邊楓葉飄紅,正是一片絢爛好風景。路上車流滾滾,路邊行人匆匆。這是一個古老卻在迅速發展的城市,這是容遠辰對Z城的第一印象。當然,對他而言,這也是一個本該熟悉事實上卻很陌生的城市,在這個城市他不認識任何人也沒有人認識他,正好可以拋開一切放鬆心情。
他的這趟回國之行既是度假也是療傷之行。一個星期前,他與同居八年之久的男友正式宣告分手。如果不是最後分手時他祝對方幸福卻引起對方歇斯底裏的指責,也許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個多麼呆板無趣的男人,除了工作賺錢之外不愛任何娛樂活動,穿著永遠正式,表情永遠嚴肅,就餐地點禮物挑選由助理決定,家中雜事由管家仆人料理,出行遊玩司機隨行,生活中的任何事情都不允許脫離控製,甚至連□□也隻用一種方式,當然要想激怒他更是不可能。
他當然知道既然到了這一步對方肯定對他是有諸多怨言,可還是沒有想到他在對方眼裏已經麵目可憎到如此地步,甚至連他們之間八年的相守也被對方總結為容遠辰根本不愛他隻是懶得去外麵找人而已。
如果愛他,怎麼可能從來不說?如果愛他,怎麼可能連□□也成例行公事?如果愛他,怎麼可能在發現他出軌以後如此鎮定?如果愛他,怎麼可能是祝他們幸福而不是揍他們一頓?這些話說到最後,連容遠辰自己都以為他是不愛他的。
八年的相守一遭醒來愛情已成泡沫,情人出軌,第三者卻是好朋友。而且顯然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在明白的一瞬間,容遠辰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雖然他出生在A國,幼年起就隨他的母親在世界各地漂泊,但是他骨子裏麵卻是一個純粹的中國人。對於中國人而言,特別是對那些骨子裏麵很傳統的中國男人而言,“我愛你”這三字真的很難說出口,很多時候他們隻能用物質來表達這種感情而不是把這三個字放在嘴邊。我愛您,所以我要給你一個家;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睡到自然醒;我愛你,所以我不希望你為家務瑣事煩心;我愛你,所以我要努力工作賺錢以便讓你生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