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異常破舊的客車在兩旁樹葉都枯黃的道路上行駛著,破舊客車上的油漆也差不多掉光,露出裏麵光溜溜的鋼鐵,有一些或許經過雨水的浸泡,還生了厚重的鐵鏽。這輛客車顫顫微微的在黃泥巴路的十字口頭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明眼看見去覺得是從城裏來的黑衣青年後,那輛隨時都有可能報廢的客車才拖著疲憊的身軀開走了。
黑衣青年下來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像是回憶一般的看了四周一眼。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靜靜的給自己點上,然後默默的抽著。
“老頭子,十年前你把我趕出家門,讓我在十年後如果還活著的話就回來。嗬嗬,現在我林凡又回來了!”
黑衣青年扔掉手中的煙頭,淡淡的苦澀一笑。這十年所經曆的事情,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他所經曆的苦難也不是普通人能夠體會的,這十年考驗的殘酷也僅僅隻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林凡拿起行李,看著這條通往家鄉的黃泥巴道路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回到家鄉之前的心情是異常激動,現在卻是很緊張。緊張見到那個從小對自己很苛刻嚴厲卻很痛愛自己的老頭子。
天空還是原來蔚藍的天空,家鄉還是原來破舊的家鄉,一切的環境似乎都不曾改變,然而在林凡心中,一切都變了。因為時間經曆的歲月的打磨,人因歲月而變得成熟。十年前的那個家也絲毫沒有改變,就連那堆放在院子牆邊的木柴也依然在,就好像這十年隻是恍然一夢,沒有經過一般。
站在院子門外,林凡一眼就看見正在院子裏做著木匠活的老頭子,記得十年前,他還是滿頭黑發,如今卻已經變得蒼白無力。不過從老人的滿臉紅光開來,他的身體還是相當硬朗的。
老頭子似乎感覺到院子門外多出了一個人,他回頭看了一眼,第一眼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直到他看清楚這人是誰的時候,從他臉上立刻浮現出慈祥的笑意,輕輕的吸了口氣,對林凡道:“回來了?”
林凡眼睛變得濕潤,點了點頭,也笑道:“老頭子,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老頭子連連點頭,然後放下手中的工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林凡也放下自己的行李,跑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這年事已高的老人。
林凡抱著老頭子不放,眼睛濕潤,十年的時間裏,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在思念那個曾經趕自己出門唯一的親人,現在見到了,所有的情緒也都無法表達。
林為山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後,他已經蒼老的眼睛也變得濕潤,拍了拍林凡的肩膀,然後把他推開,歎了口氣問道:“小凡,你恨不恨我當初那麼做?”
當初的事情就是十年前林為山狠心把林凡趕出家門,僅僅隻給了十塊錢讓年少的他獨自在外麵生存,那一年的林凡才十四歲,別人家的小孩在十四歲的時候還在念初中,而林凡卻開始流浪於社會。
林凡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默然道:“老頭子,說實話當初挺恨你的,每次在偷東西被人打得苟延殘喘的時候,我都在懷疑我是不是你的親孫子,不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不顧我是否能活得下去,毅然把握趕出家門。”
林為山可以想象十年前的林凡過得有多麼的苦,他看著林凡,接著問道:“現在呢?現在你恨不恨我?”
林凡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說道:“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也承受了很多人一輩子也無法麵臨的困難。我也明白了十年前你為什麼要狠心的趕我出門,不然小時候你傳授給我的天龍經是永遠也無法修煉成功的。”
林為山點了點頭後,扭頭看向遠方,這才對林凡說道:“你能明白就好,年少的時候我本以為天龍經隻要刻苦修煉就能成功,可是在經曆了十幾年的春秋後才猛然醒悟,天龍經是無法在順風的環境中煉成的,它所需要的就是時時刻刻麵臨著危險,這樣才能激發出天龍經的真諦!”
天龍經隻是一門簡單而又複雜的心法,這是林為山在林凡七歲的時候傳授給他的,在七歲到十四歲的七年時間當中,林凡一直不曾入門,而後林為山便狠下心來,把年少的林凡趕出家門,讓他獨自一人在外麵自生自滅,十年後如果還活著的話,那就回來看看他這個糟老頭子。
林凡回來後,林為山的木匠活他也沒有做了,爺倆就坐在院子裏邊敘舊,兩人聊了很多,感受到林凡的成熟與穩重後,林為山總是會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在笑容背後卻是有著淡淡的苦澀,似乎在他心中,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