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的時候,靈堂裏除了老板之外,又多出了兩個人,看起來應是死者的家屬。一個年輕的男人扶著一個中年女人,那女人拿著手帕仍在啜泣。我把香燭紙
錢拿進儲物間,看見化妝師還沒有離開,他站在水龍頭前麵,用力地搓著雙手,似乎手上沾滿了不幹淨的東西。化妝師平時不愛說話,性情有些孤僻,但和我還是談
得來的,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很有內容地搖搖頭什麼也沒說,然後穿上大衣急匆匆地走了。
“我拿出一隻銅盆和一些香燭紙錢重新回到靈堂,把盆擺在屍床前麵,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兩根白色的蠟燭,這種蠟燭很粗,可以持續燃燒三天,據說這叫長明燈,隻要點燃了,就不能讓它滅掉,所以我用特製的玻璃罩子把它罩住,以免火苗被陰風吹熄。
“蠟燭發出灰白色的光,我抽出幾張冥錢就著燭火點燃放進銅盆裏。然後轉過臉看向那一男一女兩個人,招呼他倆過來給死人燒點紙錢。年輕男人扶著女人走過來,我遞給女人一疊冥幣,朝她善意地點點頭說,節哀順變!她沒有理我,一邊燒紙一邊哭著,嘴裏還叨念著什麼。
“從
她嘴裏我才得知死者應該是她不幸的女兒,看著正在哭訴著的女人,隻覺得好生麵熟,我又抬頭看向那個男人,男人卻很鎮定,他朝我微笑了一下,我也回禮似地點
點頭。或許都是年輕人,我湊近他想聊幾句。他遞給我一支香煙,是軟包中華,這可是我這個階層難得一見的好煙,我趕緊點上吸了一口,覺得這煙的味道很淡,或
許這就是它貴的理由。就這樣,我倆走到一個角落裏,攀談起來。他說他是她的助理,那女人是70年代紅極一時的電影明星,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看到她時會覺
得很眼熟,他還說死者是她女兒,前些日子不幸死掉了,但死得很離奇,就在他還想講些什麼時,女人竟然蹣跚地朝我們走過來,她說給我添麻煩了,讓我好好看護
她的女兒,然後,二人開車走了。
“靈堂一下子空蕩蕩的,我和老板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寒顫,我問老板另一個搬屍工怎麼還不
來,他說他會來的,不過要晚一些。外麵的天早就黑了,雨沒有停卻變本加厲越下越大。老板出去買來了酒和菜,說他還有事要離開,讓我先守著,說另一個搬屍工
很快就會來。老板走了,我獨自坐在靈堂中間,看了一眼那具奇怪的屍體,似乎聞到了一股難聞的隻有屍體才會發出的特有的氣味。於是我把大門敞開,雖然有陣陣
涼風吹進來,但我卻感覺不到冷。擰開酒瓶子,是瓶衡水老白幹,我喝了一大口,一股灼熱的液體充滿肺腑,膽子一下子便壯大起來。邊吃邊喝,竟有了三分醉意,
看了眼掛鍾,已經快十點了,那個該死的搬屍工還沒有來,估計他準是和女朋友那個去了,讓我一個人在這該死的停屍房裏喝悶酒。
“就在此時,似乎有個人影飛快地從黑黝黝的門前劃過,我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喝多了,眼花了。於是搖晃著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我看了看左右,根本沒一個人,但轉身朝回走時,卻發現腳下踩著了一個什麼東西,低頭看去,從地上就撿起一個紫色的荷包來。”
聽到他提及荷包,這才想起來正有個荷包放在我桌上,我伸手指了指:“不會就是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