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好馬同槽非相欺猛虎一穴不自殘
八月中秋不露,路上行人淒涼。小橋流水桂花香,日夜千思萬想。心中不得寧靜,清早覽罷文章。十年寒暑在書房,方顯才高…智廣!
上文書講到,張振生、張振業兄弟倆上小學後,一直學習成績優秀,受到眾人的嘉獎。而張振生也終於在父母的期許下,如願以償的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中學。度過了愉快的假期,在開學報到的第一天,因為有一個胖大學生夥同其餘“同黨”三人欺負小時同學,他的另一好友趙喜文打抱不平,從而含憤出手,此舉惹的幾人的頭目胖大學生咆哮連連,聲稱要張振生等幾人好看,繼而張振生幾人剛入學便陷入危機……
這個胖大學生一聲吼叫,倒確實有些許震懾力,除了張振生和趙喜文,其餘二狗和呂妞兒嚇的直往他倆身後藏,呂妞兒最是不堪,兩腿不聽使喚般連連顫抖,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流,此刻如果沒有張振生和趙喜文在前撐腰,恐怕當即就要暈抽過去了。張振生有些不明就裏,他是好學生,但不是懦弱的學生,他很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好讓自己給小同學出頭看起來有理可依,雖然此刻不便於開口,“兩軍”對壘,先開口者氣勢上肯定不占便宜,但是不可能就這麼剛入學就糊裏糊塗的打一架,隨即摒棄一切“骨氣”,開口詢問道:“朋友,我們是今天剛來報到的新生,我不知道我這兩個同學是咋得罪你了,你說清楚原因,咱們方量值得不值得….”問罷抬頭觀瞧,這胖大學生太高了,站在自己麵前跟座山似的,在他看來,除了父母,還沒有人讓他能夠慣於仰視,他最不喜仰視,可是情勢所逼,讓他不得不放下些許尊嚴來仰視著對方。其實他此時心中也發怵,在同齡人中,張振生都算是高個子,但在這個胖大個兒麵前,他跟小雞兒一樣渺小,而且他又沒怎麼打過架,跟這種“能征善戰”的人比起來,他還真吃不住一個逼兜,心裏正在盤算怎麼全身而退間,這個胖大個兒學生發話了,那可真是聲若奔雷,音似驟雨,有如張飛喝斷當陽橋,貌若秦瓊吼退十萬兵。疾疾間,是鬥戰勝佛打翻煉丹神爐;驟驟中,如六臂哪吒攪混接天大海,得堵著耳朵聽他說話,“方量你媽了個逼!小挨求,連普通話你都不會說。你算個求。”說完咧過頭,斜眼睛兜著張振生,仿佛這麼個小玩意已經是他腹中之食。此時,張振生強忍著害怕,生怕被胖大個兒看見,低下頭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趕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已淩厲非常,睚眥欲裂,張振生平時不說髒話,並不代表他不會說髒話,趁著裝出來的怒意,隨即開口怒道:“老子把你媽就透【注1】了,小挨求是你爹,叫的走【注2】親?你不是把老子頭打爛呢?來,往這兒打!”說罷張振生低下頭,把自己的小腦袋送到胖大個兒肥碩的胸前,感覺自己的自尊初次被人挑釁,胖大個不怒反笑,耷拉著眉毛,攤開手,向左左右右擺著頭,“哈呀,我透,哈呀,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左手一動,勁從胸中來,抄起張振生的衣領子,輪圓了左手,正準備打,突然一把柔和的女聲在背後響起:“劉景濤,你再欺負別人我回去非告訴你爸,你這頓逼兜是少不了了…”原來這個胖大個兒大名叫劉景濤,他聽見這把熟悉的聲音,木然回頭,緊抓著張振生的手一鬆,半轉過身來,待看清來人,嗬嗬一樂,頓時發現打人的右手還舉在半空,趕緊收回來,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傻笑道:“小琴,甭介呀,這後生剛才罵我我才打他呢,你看圍走些人,都能給我作證啊….”聽罷他說話,這個叫小琴的姑娘眼神往四周團團打了一圈,眼神所及,所有剛才圍觀的孩子們集體作鳥獸散,剛才還圍得水泄不通的空地一角,刹那間不見一個人影,看到這種情況,小琴輕輕皺起可愛的小鼻子“哼,我才不信你呢,你少罵兩句別人,別人就燒高香了,誰敢罵你,你下午是不是又逃課了?不是禮拜天,不是休息日的,你再逃課我照樣告給你爸,讓你爸好好收拾你。”張景濤沒等聽完小琴說話,便順脖子汗流,趕緊裝做緊張,道:“是不是?哎呀,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你們幾個,上課你媽也不告訴老子,等下學再收拾你們…..”轉過頭來,諂媚地看了小琴一眼“那小琴,你好好報到哇,我上課去呀。”說罷,領著另外三個學生向學校大門走去,走了沒五米,劉景濤停止了腳步,沒回身子,光把香爐般腦袋轉了過來,剛才因為諂媚小琴而半眯的眼睛瞬間便的冰冷而充滿殺氣,那股無形地殺氣仿佛變成了實質的利劍,直插張振生的心髒,他狠狠地留了一句話:“後生,你挺有肚渣【注3】,咱們以後走著看,甭忘了你還短我頓逼兜呢!”說罷再回過一點頭來,斜眼兜了張振生一眼,朝地上吐了口痰,隨後揚長而去。目送著這個胖大個兒離自己越來越遠,緊繃的神經刹那間放鬆,張振生倒沒表現出什麼,站在那裏依舊淡定如常,趙喜文拉著二狗,一邊給他拍打著身上的土,一邊問疼不疼,而呂妞兒不行,他還真對得起他這個諢號,看著胖大個兒一行人走遠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嚎啕大哭:“我的媽呀…..嗚…..嗚…..這中學咋走日怕【注4】呢呀…..我不想念了啊…..”看著呂妞兒這樣,張振生心裏正覺不是滋味,耳邊忽然聽得清脆的一陣巧笑,到這時候,他才有工夫打量剛才喝止劉景濤的這位小琴,但見: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顧盼間,媚態頓生,有如月中嬋娟下凡塵;顰笑中,嬌柔即起,貌似雲裏瑤姬覽俗世。杏目柳眉,是昭君之貌;粉麵桃腮,乃玉環之姿。嬌嬌然,真乃風扶弱柳姿態萬千;施施然,定是雪壓杏花媚骨無限。閉月羞花,勾得宋玉做馬夫;沉魚落雁,引來潘安下廚房。真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看著眼前的絕色容顏,張振生隻呆了一呆,隨即恢複正常,隨著她的眼光往這邊看,知道她是在笑呂妞兒的不堪,頓時沒好氣道:“這位同學,謝謝你幫忙,你走哇,那兒集合呢!”說罷臉色一冷,回頭去攙呂妞兒,冷冷地說:“你給我有點出息行吧?連個逼兜都挨不起,咋當男人呢?”看著倔強的張振生,小琴反而來了興趣,站在原地定了定,緩緩走上前來,不顧剛才張振生的無情逐客令,彎下腰幫呂妞兒拍著褲子上的塵土,這點些微的小事,在張振生等人看來沒什麼,可是對於一貫養尊處優的小琴來講,幫著張振生拍拍呂妞兒身上的土無疑等於體力活,不一會便臉色潮紅,汗上眉梢,張振生看在眼裏,神色仿佛開春的冰山,慢慢地融化開來,趕忙截過小琴手裏的活,讓她站在了一邊。小琴站在當地,雙手叉腰,籲了口氣,語氣不急不緩道:“你們也是今天來報到的新生麼?”張振生一邊給呂妞兒拍土,一邊“嗯”了一聲,小琴似乎並不把張振生的沒有禮貌當回事,接著說道:“我也是,你們是哪個班的?”不等張振山回答,趙喜文搶著答道:“我倆是一班的,他倆一個三班,一個八班。”說著話,拿手點指自己和張振生等人,小琴聽著這邊的答話,眼睛依舊望向張振生:“我叫王思琴,你叫什麼名字?”張振生心想,真是人如其名,人發琴聲,天音渺渺。趙喜文仿佛沒看到王思琴並沒有在乎自己的話,接著搶道:“我叫趙喜文,他叫張振生,這個叫高博,外號二狗,那個叫呂強強,外號呂妞兒。”聽到這兒,王思琴明顯皺了下眉頭,仿佛嫌喜文兒話太多,又仿佛他嘴裏說的這幾個外號並不十分高雅,但又似來了興趣,向著張振生道:“你呢?你外號叫什麼?”張振生這時候剛好給呂妞兒把土拍幹淨了,這次不等趙喜文搶答,他淡淡地回答道:“我沒有外號,我不喜歡人給我起外號。”自始至終沒抬頭看王思琴一眼。王思琴聽完他說話,頓了頓,隨即大方的伸出右手,“很高興認識你,張振生,我跟你同班哦,以後就請你關照啦。”停了一下,接著說,“可是你說話真的很有意思啊,你不會說普通話嗎?”說完咯咯地笑起來,明顯她後來的那句調侃再次把張振生度惱【注5】了,使得他本來伸出的手凝在空中,沒有了方向,王思琴見此,笑地更歡了,仿佛看看張振生的囧態是十分開心的一件事,她根本就沒在意張振生與她握手的誠意,大方地把手主動的握住張振生的手,同時還不忘顛了幾下,學著張振生的口音道:“幸會,幸會….”握完手之後,王思琴回手緊了緊自己雙肩背的新書包,嬌笑著跑向新生集合的隊伍,身後隻餘趙喜文歇斯底裏般的吼聲:“王同學….我的衣服也髒了…..咋沒說給我也拍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