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年,那雨(可不看,慎入!)(1 / 2)

無所事事地望著窗外,我仿佛回到了記憶中的香港。

慵懶的陽光撩起純白sè的幕簾,腐香的氣息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迎麵撲來,附近低矮的平房雜亂無章的排列著,其中大部分都已經佇立十年以上,樓宇間幾條蜿蜒曲折的小巷,有早起的小販挑著一擔擔貨物大聲吆喝,公共電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搖搖晃晃地從高架路上緩緩駛過。

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座城市最真實的場景,是有人在此生活的確鑿證明,在ri常生活中無法察覺到的聯係和拓展,但站在這個高度就能有所發現,就算生活再如何喧囂,科技再如何發達,社會整體道德不斷提升,個人道德水平逐漸下降的現代,居民們的生活還是沒變,大家還是在各過各的。

所以我如今唯一的興趣,就是漫無目的地眺望著平凡的每一天。

我已經沒有時間沉迷過往,自然也不會幻想未來,無論過去還是未來現在都好像彼岸燭火般遙遠,因此我隻能任思緒馳騁其間。

點燃一根香煙,肺腔因為尼古丁的刺激隱隱作痛,我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視線在煙圈的遮擋下越來越模糊。

門忽然開了,年輕的護士推著裝滿試劑的藥箱走了進來。

“李大爺?怎麼又在抽煙?”**皺了皺眉,非常生氣地將我的煙頭掐滅,“這個樣子我們醫護人員很難做,您多關心些自己的身體行不行?”

經過幾個月相處,我已經知道這個小姑娘家鄉原來是在上海,因為父母工作工作的緣故才從內地搬來香港,她的眼睛很大,像當年還珠格格裏的小燕子,身上有種東方美女特有的氣質,醫院裏似乎很多同事都想追她,不過小姑娘的要求實在苛刻,所以至今還沒有男朋友。

“哥抽的不是煙……是寂寞。”我無所謂地笑了笑,“要不你跟著也試試?

**沒有回答我的調侃,她非常細心地調配藥劑,然後將淡黃的液體注入幹癟的輸液袋,為我蓋好被子後,這才在旁邊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對於我這種年齡階層的人來說,和他們這種沒長大的小姑娘交流,實在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陪我看看電視吧,”我說,“家人已經好幾天沒來看我了……小姑娘你什麼的節目,我幫你調。”

“隨便。”**打了個嗬欠,無趣地回答道,如果不是工作要求,她早就想回家繼續睡覺了,說到底她看的隻有韓劇而已,她的夢中**也是像李敏鏟那樣的白馬王子,可惜現在中國的電視台根本不允許放,而且這位**上的這位李大爺,似乎對韓國人非常討厭。

因為每次她拿著ipad看韓劇的時候,李大爺都會在旁邊低低地嘟囔,這群棒子,我以前經常單殺他們的……

我隨意地換著頻道,並不在意屏幕上的雪花和淩亂的雜音,因為這個時間沒多麼jing彩的節目,大多是地方新聞,陽光透過白紗提花的窗簾懶洋洋的照進來,**開始打掃房間,剛掃過的地麵灑上清水,有股濕潤的氣息,聞起來挺清爽,我能聽到隔壁傳來的音樂,仿佛周末教堂的彌撒。

“恭喜me,拿下s63全球總決賽冠軍!王者歸來!”

伴隨著早間新聞主持人激動的吼聲,我的思考瞬間停止了,腦海白茫茫的,除了現場觀眾傳來的撕心裂肺的歡呼,便不再剩下其他。

然而漸漸地,我似乎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沒有掌聲沒有歡呼,也沒有公交刺耳的和小販的吆喝,在我的耳朵裏整個世界都變得寂靜一片,屏幕上那五個年輕的小夥子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擁抱著將雙手高高舉起,手中的金燦燦獎杯,我知道那是中國期待了六十年都從未獲得的榮耀。

“嘭”的一聲脆響,遙控器直直掉在了地上——

真討厭,人家明明替自己完成了那幾乎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在這個曆史xing的的時刻,為什麼自己還是忍不住悲傷呢?

激動?瘋狂?還是……嫉妒?

直到今天,難道自己依然沒有忘記幾十年前拋棄的一切?可是就算想起又有什麼用?就讓所有的無法挽回都隨著cháo水逐漸離去,這樣不是很好麼?畢竟當年早已選擇了離開,除去開了個不偏不倚的好頭,人家獲得的成就再大和自己跟本沒有任何關係對吧?

沒錯,如果那幾個小夥子是屹立的豐碑,那麼自己隻需要做奠基的碎石,這樣就好。

幾百年後,他們的名字會被後來者永遠銘記,其中也會有自己的功勞……

但是,就算這麼想,為什麼還是好不甘心?

我低下頭,做了個奇怪的動作,輕輕地扣著自己的胸口,想知道那裏麵的心是不是真的在疼。

“李大爺?你怎麼哭了呀?”發現我的異樣,**立即扔下掃帚跑了過來,著急地問道,“是不是哪裏又痛了?我馬上幫你叫主治醫師過來!”

“沒事……沒事……別麻煩老魏,隻是眼睛進沙子罷了。”我向她擠出一抹極其勉強的微笑,用袖子將眼角的淚花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