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穀聲終於明白自己感覺怪異的地方在哪裏了。
因為傅清塵根本沒有一個禦器者的從容。
身為一個劍者,兵器,是自己身體的延長。
如指臂使,是一個練兵禦器之人要做到的基礎。
可是現在的傅清塵,卻似一個被兵器控製的木偶。
淩厲的刀法,詭異的招式。並非源自於人,而是彎刀!
“魔刀!”
“這是一柄魔刀!”
於穀聲吸了一口冷氣,他尚是第一次見到反客為主,以器禦人的兵器。
他不是沒有遇見過通靈的兵器。
在翠屏山中,就供奉著一柄通靈的古劍。
可再通靈的古劍,也不會操控一個人的身體。
……
……
傅清塵此時如同身在地獄。
他現在根本不能操控自己的身體。
他想要停下來,可彎刀借人之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妙至巔峰。它就像是一個明師,在親手教授一門絕世刀法。
這絕對是令人如癡如醉,夢寐以求的事,可傅清塵並不感到開心。
這柄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彎刀,正在控製著他戰鬥。
而對手,是自己最親密的朋友。
清風也看出了傅清塵的“不對勁”,他冷聲道:“你被這把刀控製了?”
傅清塵有苦難言,他想開口,可這一口氣,卻怎麼也漏不出去。
魔刀禦人,憑的就是一股莫名的真氣,牽動著傅清塵體內真息,自相流轉。
他想要說話,身體卻已經俯低下去,彎刀在手間一錯,竟然一分為二,弧光雙斬。
清風目光一凝,這一把魔刀,竟然要斬斷他的雙足。
他禁不住對自己的猜測又有了一些懷疑。
他此時麵對的真的隻是一柄兵器嗎?為什麼他感覺自己正在麵對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可他現在已經沒時間甄別。他已經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他轉身就走,走的十分幹脆,半分留戀也無。
被彎刀所控的傅清塵已經無敵。
他根本接不下來哪怕一刀!
……
……
清風離開了。
可傅清塵並沒有停下。
因為他又多出了新的對手。
冷月夜,月如鉤。
一個清朗的歌聲傳來:
“酒盡燈殘夜二更,打窗風雪映空明。馳來北馬多驕氣,歌到南風盡死聲……”
夜二更。
無風無雪,亦是空明。
小院外,站著一個人。一個道士。
他輕唱著小調,旁若無人。
傅清塵聽到這個歌聲,忽然身形一滯。臉色驀然傳來痛苦之色,手上的彎刀竟掉落在了地上。
道士走了進來,看著傅清塵,歎道:“劫數!”
傅清塵渾身一震,說道:“白師叔……你果然來了。”
白道人見了他,柔聲道:“我若不來,你今天怕是要死在這裏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彎刀,他說道:“跟我回去吧。”
傅清塵抬起頭,帶著幾分委屈道:“我殺了我師傅。我已經回不去了。”
白道人說道:“你也認為自己是凶手?”
傅清塵顫抖的伸出雙手,澀聲道:“之前我以為不是。可是現在……”
忽然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白師叔想要替他開脫?你也是親眼所見,他使了這柄彎刀。”
小盤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冷冷的看著傅清塵。
他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殺意,更不因同是道門中人而有絲毫的心軟。
白雲觀主是他一生中除了師父秦道人外最讓他敬佩之人,而殺人凶手,就是眼前的人。
他之前受到羅謙的提示,心中尚有僥幸,殺人者,乃是有人易容假冒傅清塵。可是今夜一見彎刀,便再無懷疑。
傅清塵見到小盤,苦笑一聲:“小盤師兄……”
小盤臉上露出一絲厭惡,說道:“師兄?嗬!”
白道人說道:“小盤,你是否相信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