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斬天的軟刀還在抖,聽到貔虎質問,咬牙不語。
“其實事到如今,沒什麼需要保密的了。”貔虎長吸一口氣,目光森冷,“你放心吧,目連的確太老了,他不能出手了。今日隻是你我的事情。”
野利斬天冷哼一聲,灰白的眼眸向目連王的方向翻了下,神色有分猶豫。貔虎說無麵佛窟根本沒有願望的話,已重創了他的信心。
若貔虎所言是真,那他到此根本沒有意義,他再戰下去有何意義?
但他已不能不戰,不戰隻有死!
貔虎望著野利斬天,說道:“其實你早猜到我會出現,也想到我是阿難王,因此你才最後出手,你賭我肯定能殺無厭,你贏了。”見野利斬天還是不語,貔虎苦澀的笑笑,“但我到現在才明白兀卒在天和殿讓我收手的意思,他射了你一箭,因為你本來就是叛徒!他已不信你!你本是無間,對不對?”
野利斬天臉色微變,皺眉道:“你說什麼?”
貔虎斜睨眼耶律仁先,淡漠道:“你是契丹派出來的無間,早就潛伏在兀卒身邊多年,對不對?”
一言既出,眾人愕然。一連串的意外和打擊已讓眾人心中戚戚,神經麻木,但貔虎的這句話,還是讓眾人一驚。
野利斬天舒了一口氣,灰白的眼眸翻望著貔虎道:“你早知道了?”
“我才知道,可兀卒想必已有察覺,本來他安排你來殺耶律仁先,我來殺無厭。可他多半察覺到你有問題,他怕我勢單力孤,不但不能給他報仇,反倒會被你們所殺,因此他才讓我住手。他知道殺個無厭已無法扭轉大局了,因此他讓我在無麵佛窟解決一切問題。”
“但你怎麼會知道我有問題?”野利斬天問道。
“耶律仁先臨難的時候,就喝到無間。可那句話並沒有效應。”貔虎漠漠道:“我那時就想到了他如兀卒一樣,也對另外一個人發令。我算來算去,如今還站著的人,肯定就是他的內應,但那人顯然不是我。”
讓耶律仁先求援的人如果不是貔虎,那肯定就是野利斬天。
這本來就是二減一等於一那麼簡單。
耶律仁先聽了貔虎的話,神色中沒有歡喜,反倒有分懼意。
貔虎望了耶律仁先一眼,淡淡道:“你為何會害怕呢?是不是因為你發現野利斬天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聽話?他雖奉你命潛到兀卒的身邊,他不忠於元昊,他也不忠於你,他隻想著無麵佛窟。他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創根本不出手,他想讓你死了算了。你已不敢說出他的身份,是不是知道他也背叛了你,你怕你埋下的這個細作反倒殺了你?”
王安仁一直心緒如麻,聽到這幾句話,心頭一震,想起當年往事……
原來……許久以前,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已開始……
他遠遠望著無麵佛窟內的血腥殺戮和反叛,其實隻感覺到厭惡和遙遠。他不再想耶律仁先,心中其實隻想著貔虎說的一句話,“其實無麵佛窟沒有願望,一個都沒有。誰都不用許了,神是有,可不會再幫你們實現願望了。”
如果貔虎說的話是真的,那他如何來救之君?
別人為權勢、為永生、為了太多太多,可他隻為之君。
但貔虎可能是說謊,畢竟野利兄求過無麵佛窟之神,恢複了武功。他因為對野利仁榮的信任,這才沒有喪失信心。
恍惚中,王安仁沒有留意到無麵佛窟轉瞬變化千萬,隻有一人的眼眸不望下方的動靜,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身上,那一眼,有如三生顧盼。
望著他的是燕雙飛。
無論無麵佛窟如何變化,可燕雙飛此刻的眼中,隻有王安仁。
王安仁聽野利斬天輕輕歎口氣,“阿難,你實在太細心了,你也遠比所有人想象的要聰明。這些年,我隻知道有你這麼個人,從來不知道你的底細。”那灰白的眼眸不帶分光彩,冷冰冰的望著貔虎,野利斬天又道:“但你這麼聰明的人,還是做了件錯事,你這麼一說,敵手就不止我一個。你未戰已敗。”
見貔虎沉默下來,野利斬天臉上突然泛起分神采,他已缺乏了信心,不想再鬥,他勝麵雖大,但這場仗有什麼意義?因此他想說服貔虎放棄這無意義的一戰,“郭邈山知道無麵佛窟的秘密,難道你不想……”
不等野利斬天說完,貔虎就冰冷的截斷道:“我不想!我敗了又如何?你們來這裏是因為貪心,但我來這裏,本來就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