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衝冠一怒為紅顏 第六章·柔情沒,殺機現(3 / 3)

那秋風綠草黃花褐土掩蓋的心意,終於清楚的顯現,又輕快的隨風而逝……

狄青一想到這裏,就是難言的傷心。

他真如劉茂說的那樣,懂劉茂了嗎?他其實從來未懂過。對於這個對他深情款款,一往情深的女子,他從未留意。他不知道她的過去,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知道她的一切一切,他隻知道,劉茂去了,他很心傷。

他們之間的糾纏,豈能是說不相欠,就不相欠?

室內沉寂如水,隻有香依舊,人花桃麵,靜無言。

不知許久後,興平公主悄然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望向了元昊。她已幫元昊止住了血,包裹住了傷,但非但沒有放心,一顆心反倒飄飄蕩蕩,無所依靠。

元昊中了毒,難解的毒,就算是她飛天,也無法化解的毒。她盡了力,卻是無能,見到椅子上坐著的那個人兒,心痛如絞。

恍惚中,她記得當初第一次的相見。

她掙紮無助之時,遇到了元昊。

那時元昊還年輕,意氣風發,元昊隻望了她一眼,目光有如刀劍,那一眼就有如看穿了她的內心,看穿了她的全部。

“跟我走!”

隻是這簡簡的三個字,就讓她跟隨了一生。之後她閱曆男人無數,見過無數男人,但當年的那一眼,永銘心間。

她習得了武技,會用了心思,由那含苞未放的花蕾,變成了萬人驚豔的飛天,不僅是那個興平公主,天下男子莫敢小窺。如果,不是因為碰到了王安仁,或許,他早就安安心心的真嫁給元昊了。

隻是此時看元昊重傷,她隻希望那個那人再望她一眼,有如當年。

流年如箭,射中了意氣風發,千古大業,但終於不肯再次垂青到她的身上。她為了他的大業,兢兢業業,甚至不惜屈身前往汴京打探大宋的消息,聯係趙允升,間接的參與了那次意義深遠,影響大宋和夏國一代的宮變。

等回轉後,她終於留在了他的身邊,為他彈曲解憂,為他排遣煩悶,為他立國做樂,辛苦多年。隻因為他說了一句,“王者製禮作樂,道在宜民。”

到如今曲成了,難道說曲終要人散?可弦斷怎斷癡纏?

一想到這裏,忍不住的心酸,忍不住的淚下,忍不住的沉寂無言。可她還是要開口,才一張嘴,元昊已道:“王安仁,無麵佛窟的地圖,就在奩匣內。”

元昊話音雖弱了,但其中的剛硬從來不減。他五指還在屈伸,他還在考慮著事情。

興平公主望著那屈伸的五指,突然想到,“他這一生,對我可有半分想念?”

王安仁未動,隻是望著元昊道:“為什麼?”他問的突兀,其實想問劉茂為何會變成這樣,元昊隻是道:“不為什麼?這是命!你取了地圖吧,我知道你很想要這張地圖。”

王安仁還是未動,興平公主一旁道:“那是劉茂送給你的。”王安仁目光轉向狄青,點了點頭,狄青看著那奩匣,終於移步過去,取了地圖在手。

元昊道:“現在你和劉茂兩不相欠了?”他不信那個傳說,但妹妹想做的事情,他就要為她做到!

燕雙飛還是沉默,可眼中隱約有了不安之意,她和劉茂一樣,總能看出更多的東西,卻很少說出來。

狄青本來想說,我欠劉茂很多,可望了床上笑臉一眼,還是道:“不錯,我和她兩不相欠了。”

元昊笑了,笑得牽動了胸口腰間的痛。誰也不知道,他身體內究竟蘊藏著多少驚人的潛力,“那好,王安仁,狄青,但你我的恩怨顯然還需要做個了斷。”他坐在那裏,神色蕭索,但目光又變得銳利如針。

王安仁昂起了胸膛,一字字道:“你說得不錯,我那麼多兄弟因你而死,你我之間,的確要做個了斷了。”

元昊笑容變得有些森冷,“你以為我傷了,你就有機會?”

王安仁道:“你有沒有傷,還不是一樣的想法?我有沒有機會,這些話還是要說!”

興平公主嬌軀顫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

室內的香氣似乎都冷了下來。

冷的如冰!

殺機已現……

元昊雖沒有開口,王安仁已明白元昊的心思,狄青是劉茂深愛的人,元昊不動他,但是元昊要他王安仁給劉茂陪葬!

這個念頭常人來看瘋狂之至,可對元昊而言,再正常不過。

元昊帶他來,不是讓王安仁娶興平公主,不過是想讓他和劉茂死在一起!為他的妹妹找一個陪葬的人!

這些事情,王安仁想得清楚,“我眼下被藥物所困,根本不能發勁,以元昊的能力,就算垂死,要殺我也不是難事。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鎖住元昊,讓狄青和燕雙飛出去。”

他想到這裏,隻望了眼燕雙飛,就收回了目光。他並沒有留意到那一刻,燕雙飛眼中又有霧氣朦朧,還帶著一分感動之意。而狄青默然抓住了燕雙飛的手,輕輕咳了兩下,胸口的血液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