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夜有一個叫做銘矢的人孤身入城,隻帶三箭,月夜白衣,一箭射破了沙州太守府的大門,一眾兵士湧出,第二箭卻帶著無比尖銳的鳴響衝向了天空!
無數利刃加身,銘矢身形連閃,但終究一身白衣還是染滿鮮血,就在銘矢頹然坐在地上的那一刻,沙州太守終於現身,銘矢一箭射日破天,弓如滿月,眸如流星,人如那天邊的殘月,雖全身浴血,但光芒不減,一箭射殺了沙州太守!
月夜白衣,三箭追魂,人稱飛將軍再世!
而當銘矢第二箭出手,鳴響劃破天空的那一刻,沙鷹便已動了,八百冒刃之士不要命了的攻城,沙鷹一聲大吼,“沙州太守已死,降者不殺!西夏必亡,伐世必興!”守城兵士戰戰兢兢,然而全力守城之下,不要命的冒刃之士還是不斷傷亡,轉瞬已過百人!
然而敦煌城內,聽見那一聲箭嘯,又聽見這麼不要命的攻城,自然相信了沙州太守已死。投機者自古便不在少數,沙洲敦煌一朝告破!
一柄彎刀一柄槍,一張神弓三支箭,便那麼將那一展鷹旗旬日之間插滿了整個沙洲!
然而其實在敦煌太守府的時候,銘矢本該被衛士殺死了,卻忽然有一個小校跳了出來,道:“如今太守已死,局勢動蕩變化莫測非常,若是將此人殺了,誰能出得了著敦煌城?”
隻是後來得知,那小校隻是因為偷了太守的老婆,見風使陀,小人而已。
銘矢知道後,給了那小校一張弓,一支箭,道:“我平生最恨反複無常,你救過我的命,我給你一次機會,射我,我死,你活,我不死,你死。放心,我不閃。”
銘矢仍舊如同那夜一樣站在十步開外,淡然望著那小校,那小校手上微顫,一箭射去,猛地刺入了銘矢的肩頭。銘矢看也不看流血的肩,隻是惋惜歎道:“對不起,你死了。”
也就是因為這一箭,敦煌乃至沙洲,無一再有造次。
而與此同時,初春的天氣,冰未溶,雪未化,蔡定僅帶四百陷陣之士挑釁嵬名守全三千鐵鷂子!
嵬名守全就算明知有詐,也是毫不懼怕,三千鐵鷂子踏冰碎雪,傾巢而出!
隻是鐵鷂子踏冰碎雪,卻仍舊碾不碎陷陣之士的鬥誌洶湧!一層層的人倒下,甚至被馬蹄重重踐踏,倒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些不斷在地上呻吟。
然而蔡定站在中軍,一動不動,似乎已然漠視了袍澤的鮮血!
嵬名守全不明白到底在耍什麼鬼,但是他至少相信一力降十會,鐵鷂子二度衝鋒!
隻是這一次,蔡定的右手忽然舉起,遽然落下!
與此同時,兩側不高的山丘下同時傳出了陣陣四名,那是千餘頭好馬壓抑許久之後的嘶鳴!王雲鵬重新整合一千八百黨項騎兵,洶湧而至!
而那些原本已經躺在地上的陷陣之士,竟然又都忽的躍起,刀刀斬在馬腿上,快刀如匹練,灰塵中無數馬匹倒地。然而還有些人,已經站不起來,便奮起餘力,忽然長刀一擲,脫手而飛,直刺馬腹!當然,也有很多很多人,是真的再也起不來了!
嵬名守全雖驚不亂,大約五百左右的鐵鷂子倒下,剩下的人仍足以一戰,兩側鐵鷂子鐵騎奔騰,如踏破高原的豪氣猛然迎上了那一千八百黨項騎兵。
然而下一刻,所有鐵鷂子卻都發現自己的敵人竟忽然消失不見,第一匹馬當先撞到了他們懷裏,三尖兩刃刀落下,然而殘紅未竟,飛龍已起!
王雲鵬竟忽的從鐵鷂子馬腹下竄出,長刀直接沒入了鐵鷂子騎士的身體之內!
千餘頭好馬一一裝在鐵鷂子身上,鐵鷂子雖然占優勢,然而人馬合一的重騎兵卻被這馬匹阻擋,再也不能動彈分毫,一瞬間那騎馬而來的騎士盡皆變成了步兵,刀刀斬馬,刀刀殺敵!
隻是鐵鷂子畢竟還是鐵鷂子,四百陷陣之士在鐵鷂子再度整隊之時被踐踏無疑,四百陷陣無一生還,就連蔡定,胸口也是被劈了一刀。然而蔡定的弩箭射了不下數百人的眼睛,四百陷陣,更是殺了不下四百的鐵鷂子!
到最後,千餘步兵對陣八百鐵鷂子,嵬名守全還有勝算,然而鐵鷂子卻已膽寒!
於是鐵鷂子退,可是嵬名守全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明明前一天還在百裏外的裴鳴和韓戈,怎麼就能帶著寇兵之士,奇表長劍勇武之士和那個善變的胡狼到了他的城門之內!三百多人,竟人人以一敵三,偷了他還有千餘人留守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