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攻打江原的前一天晚上,這個北宋聲勢最浩大的起義軍差點無疾而終。
王小波喝著酒,似乎完全無視李順的殺氣,似乎他算準了,李順不會殺他。
李順果然也沒有動手,隻是刀光一閃,劈落了王小波手中的酒壇。
“你到底想幹什麼?”李順壓下心頭怒氣,盯著王小波。
王小波沒有了酒,隻是淡淡的看著星空,很久之後,才慢慢說道:“明天我可能會死,我死了,你替我照顧何姑娘,我知道你喜歡她,我從始至終沒有跟她圓房。這群兄弟,你最好早作打算,畢竟,大宋還是有不少人物的。”
“你什麼意思?!”李順忽然又不淡定了,“你明明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你也明明知道,我沒有絲毫領導力,你讓我帶著兄弟們,你拿他們的生死開玩笑麼?!”
王小波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你,你難道忘了,是誰當年信誓旦旦,說的那麼堅定,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現在呢,你要逃麼?!”李順恨聲道。
“對!我就是要逃!”王小波似乎也激動起來,“我如果再不逃,我就不會是我了,而是那個什麼彌勒佛子,你知道麼李順,我以前總想補償你,但是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麼?我現在想殺了你!是權力讓我變了,還是彌勒教讓我變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天下無數的彌勒教徒都來了,我再不走,我怕我真的就不是我了!”
李順看著麵前這個他一直以為很強的人,忽然默然無語了。
良久,李順問了一句很不大丈夫的話,“你喜歡楓紋麼?”
王小波不語,眼神飄忽,或許想找杯酒喝。
“你帶她走,明天你帶她走!你走了,她不會好過,放心,這些兄弟我帶著,不出意外,不會有事的。”
在那個晚上,李順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王小波說的也會變成真的。
隻不過,變得不僅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第二天...王小波中流箭身亡,江原城攻下,彌勒教人皆至,留下了一半,走了一半,李順,成為下一個彌勒佛子。
李順沒有去送王小波和何楓紋,或許他應該送的,至少要裝裝至少是普通朋友的樣子。
但是他沒有,他讓張餘去了,張餘他們說了什麼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在何楓紋走的那一瞬間,李順忽然覺得沒什麼追求了。
後來,後來李順就不在是那個斯人獨憔悴的李順了。
李順當了皇帝,羞辱了大宋的招安使,收編了十幾萬人,老一輩一開始的那些人,都已經被他遣送走了,也算是,下意識履行了對王小波的承諾。
直到...那個意外來了。
張詠,江湖人稱張乖崖,年輕的時候劍客士子兩不誤,風流瀟灑,不羈一生。
李順也不再是原來那個李順,他已經慢慢變成了那個彌勒佛子,那個為殺而殺的人,那個為了權力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因為我是佛子,我是皇帝,沒人可以奪走!人的情感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這些東西,我絕不容許有人再次從我手中拿走!
可惜當張詠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擋得住。
隻不過當張詠忽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李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見到寡人,為何不跪?”李順看著張乖崖,輕輕笑問。
張詠沒有理他,自顧自的從李順華貴的房間裏搜出一罐酒,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喝完一抹下巴,忽然大笑道:“果然是好酒,看來你小子果然過得不錯啊!”
“擅闖寡人住處,喝寡人之酒,該當何罪?”李順的語調很怪,語氣上揚,向責怪,有隻是向一句不痛不癢的問句。
然而這一句之後,李順驟然暴起,刀光一閃,如同青霄閃電,即使是在夢境之中,王安仁仍然感到了這一刀的無匹威力,若是他麵對這一刀,除非距離夠遠,能飛刀出手,否則他接不下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