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滄海微塵(2 / 2)

東華西寧,長樂安榮,乃我大東之福。今日,浮生湖一聚,開蚌取珠,能者居之。我蘇擎半生風雲,雖一技傍身,能得今日成就,實乃得益於朋友相助。今日發英雄帖,以結善緣。但天有天道,戒貪癡嗔唸,所以,今日取珠,隻取七枚,好讓母蚌可以繼續生息繁衍,以澤後世。稍後,蘇某為各位準備了三道題目,凡過三關者,皆可得采珠之許。”蘇擎見園中眾人紛紛鼓掌應和,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第一題,名曰“君子愛花,取之有道”。一語言畢,眾人就見從海納園的百川堂裏,幾十名美婢魚貫而出,纖柳細腰,明眉若盼,每人手持兩盞花燈,入了海納園前玉石鋪地的敞院,將手裏的花燈紛紛掛於院中各處燈架上。又排成兩列,彩蝶飄飛地從眾人身旁經過,緩緩退了園子,夜辛隻聞得花香繞鼻,不覺沉醉。蘇擎輕咳一聲,才引了眾人的注意,就聽他繼續說道:海納園百燈齊燃,百花爭豔。一會飛箭出鞘,將我手中這盞白園燈熄滅,各位便可摘了園中任意一個盞傾心的花燈,花燈燈芯裏,有蘇某預先留下的一顆金丸,取了金丸,掛回原處,便可來肯胥堂聽蘇某第二題。”

夜辛掃了眼前的百花燈陣,香綃彩絲牽作蕊,薄紗燈影輕撚蛾。一處百花牡丹,一處仙姿芍藥,更有獨立芳菲梅一點,似水柔情碧波蓮。不勝歡喜。眾人散在燈園裏,左顧右盼,隻見一個金紋黑衣青藍絝的俊朗男子從眾人身邊經過,走到園中對角,眾人正好奇,就見那男子飛刀出手,冰冷的刀鋒瞬間割斷白園燈的火頭。一時間,園中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隻見那姓夜的少年提起裙襟,左推又閃,一下躲過一個撲蝶尋香的浪人,一下跳過腳下滾做一團的幾名猛漢,一下又掃堂一腿,解決了一個自以為花燈在手的呆頭鵝,夜辛隻覺耳邊,哭爹喊娘人聲鼎沸,腳下,群魔亂舞,危險重重。也不再手軟,給了迎麵一人一記冷拳,回了後麵一人千山萬裏過堂腿,一把奪了自己心愛的大木玉蘭,飛身上了房頂。

此時房頂之上,還有一人,不是別人,正是百鳥林一遇的孔雀少年,滄塵。

二人你看我一眼,曼珠沙華彼岸花;我看你一眼,輕解白霓裳玉蘭。一時不知言語,又見地下炸開了鍋,煉獄苦海一般,竟然同時脫口出口:“還是這裏……”

彼此互望了一眼。

“安靜。”

“幹淨!”

滄塵看見一個黃衣少女摘了朵風塵三俠。

夜辛見一個白衣少年守在綠蘿燈前將一個個前來挑釁的人打倒在地,白衣少年打一拳,夜辛就將身子退後一點,又見被打之人麵色青腫,不禁齜牙咧嘴的,仿佛那些倒地的人就是自己一樣。

滄塵看見安慈修點了一個人的笑穴,那人瞬間從麵目猙獰的夜叉變成了歡天喜地的菩薩。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直到倒下的人再也爬不起來,還立著的人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細數一下,已剩一半。

而眾花燈均已離了燈架,隻剩兩盞白燈在夜風中飄來飄去,猶如鬼魅。

二人飛身下了屋簷,走近僅剩下的兩盞白燈前,隻見兩燈分別題著兩首七言律,滄塵翻看左邊一盞,上麵寫道:

青川緣牽一獨秀,

白璧闌珊兩重峰。

雲山日暮花飛影,

淙流殘雪杳無蹤。

夜辛翻開右邊一盞:

絕頂景滅星河轉,

危巔仙跡日月通。

浮世難尋三生蓮,

幻境離種千年根。

廳內眾人均不解意,梅穎辛在心裏揣度,唯有每行第四字可湊成一文,譯作:千山暮雪,滅跡尋蹤。當下了然。

“啪——”

又是驚堂木一響,花衫老者洪亮的聲音傳來:預知後事如何,竊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