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身 第三十五章 原來如此(2 / 3)

衛央油然讚歎:“這可不就是漢代的推恩令麼,這招狠啊。咱大唐是富庶,但也不能白養一群閑人,對不對?”

柴熙和才懶得管這些:“左右我隻知道是這麼回事,似乎其中還有甚麼詳細的難懂的道理,跟咱們無幹,管它作甚——姐夫,你正經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這是不是不學無術?”

衛央心情頗好,柴熙和見他回來也甚歡喜,兩人蹲在校場門外對噴了一陣子,又捎帶著對李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行徑進行了諸如“做夢”此類的吐槽。當然,這一類的吐槽主要是柴熙和在口水滿天飛地噴,衛央蹲在一邊聽。

“對了,姐夫,你是先去呼延伯伯那裏,還是先回咱家,待明日一早再去見人?”心情頗佳,不知不覺已到了掌燈時候,柴熙和揉著幹癟的肚子問衛央。

這破孩子,都這麼大了講話還顛三倒四的。去大都護府就是去,到你家就是回?這要傳揚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咱是吃上門飯的贅婿呢。

“這次回來,主要是問一問呼延老爺子,把我那個屯換防到馬家坡子鎮守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城門口的時候遇見呼延二哥,說是槍杆取來了,我也得趕緊把趁手器械搞定。”知道他不走,柴熙和是定然不會走的,衛央踟躕著說道。

柴熙和有點不滿:“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阿姐那麼好的女郎,你果真瞧不上眼麼?倘若是那樣,你明說也就是了,何必躲躲閃閃,好不讓人不痛快。”

衛央拍拍柴熙和的後背:“破孩子,趕緊回家去吧,我跟你姐姐的事情,我會親自跟她去說。你知道,我這人是個極其靦腆的人,生怕的就是自作多情了,待明日我過來……”

柴熙和雙手一拍,跳下馬就往刺史府跑:“了解,了解,姐夫你趕緊去,放心,回頭我就跟阿姐說你在等她找你把話說清楚。還有啊,你若要見阿姐,最好今晚便回來,明日的話麼,內衛府的杜家姊姊說好與阿姐出門耍子去哩。”

杜丹鸞去找柴熙寧了?

衛央腳一軟差點又栽倒,怎麼回事,這倆女郎怎麼搞一起去了?

“這破孩子,你倒是告訴我大都護府怎麼走再去不遲嘛。”衝柴熙和興高采烈的背影比了個中指,衛央嘟囔了一句,隻好回頭去找校場門口值守的士卒問路。

看樣子,無論今晚還是明早,這刺史府那是非去不可了,衛央摸摸耳朵,怎麼有點熱,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罵咱?那定是李成廷那老王八了,咱人緣這麼好,除了那王八蛋還能有誰?

下意識地,衛央將但凡不好的事情都往李成廷身上推,至於那什麼李佸,說實話他還真沒放在眼裏。身為王室貴胄,無論從文還是從武,都比普通人擁有得天獨厚的先天優勢,這樣的條件居然到現在還是個白身,就等著自己老子掛掉當諸侯王,那能有什麼出息?

現在衛央不解的就是柴榮對李佸纏上柴熙寧的態度,柴榮是平陽公主這一邊的要人,他和那些個諸侯王原本就勢同水火,就算那李佸再是個人物,他也定不會允許女兒和這人有甚麼情意,那麼,他竟對李佸一天三次往府上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難不成是在逼咱就範麼?

“柴大官人啊,你不厚道!”覺著大約跟自己所料相差無幾,衛央咬著後槽牙發狠道,“小心把咱逼上梁山,真把你女兒給拐帶到手了,到時候讓你後悔都來不及!”

轉念一想,他有點明白柴榮的用意了。

怎麼說這人也是個封疆大吏,朝廷裏也是響當當的人物,自己一個小人物撞破了人家女兒的清白不說,居然現在還想著開溜——可別說自己的想法柴榮瞧不出來——這能讓人家柴大官人心裏快活麼。

柴熙寧是個美人,難得一見的美人,衛央又不是有殘缺的人,怎能不愛美人?隻是柴熙寧雖美,在他心中卻隻是美而已,至於印象,除了,咳,除了白生生的嬌軀,那就是空靈而隱約的雅致,不比待杜丹鸞那樣的真真切切的喜愛。

美人雖美,倘若隻是個樹樁子,隻是一幅畫,那就連最基本的人都算不得了,就算討回家去,冷冰冰的有什麼趣味?

搖搖頭,將這樁心事先放下,衛央知道自己這次回來要做的事情不少,大戰在即,現在可不是分神的時候,先搞清楚甲屯換防到馬家坡子鎮到底是怎麼回事,對自己太有威脅的李成廷那夥人在即將到來的戰事中已經開始扮演怎樣的角色,這才是頭等大事。

先活下來,那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大都護府自比不得校場之寬闊廣大,呼延讚並非奢侈之人,就在校場後麵,刺史府正門那條街道上開辟著。以我族的風俗習慣,也隻有這些官衙以及高官貴族宅院大門才可以朝著正街開,倘若小門小戶的,那都是想著裏坊之內開了門戶,背對著正街的。

府門敞開著,門口嚴整站著兩排甲士,兩個通天鼓下麵,器械架子上立著兩排大戟,拱衛著一麵杏黃的牙旗——那是天子賜上將開府所用,尋常王公貴族府門口也不敢這樣安排。

“有勞通稟一聲,就說衛央回來了。”將白馬栓在拴馬樁上,衛央向值守甲士拱手笑嘻嘻道。

甲士上下打量了一遍,客客氣氣地教他等著,一人進門去報,不片刻,飛奔出呼延必求來,這次倒沒有頂盔摜甲,一身緊張的黑色衣裳,最便於上馬廝殺。倒是這二貨頭上的裝飾,衛央一見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呼延必求不明所以,以為是衛央難得回來激動壞了,也大笑著迎了下來,得意洋洋地道:“兄弟,上次你說的實在對極了,回頭哥哥便央大嫂紮了這黑巾子包在頭上,你看怎樣?”

不怎樣,你一好好的唐人不做,非得整阿三的頭型幹嘛?

“果然實在好極了,三哥,你可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翹起大拇指好好地誇讚了一番,衛央問起了正事,“剛才碰見柴二那小子,據說李成廷家的小兒也到原州了?他來幹嘛?”

呼延必求心情出奇的好,抬手端正了頭上的頂巾,拽著衛央就往裏麵走:“進去說話,這回都回來了,站門口讓人笑話麼,爹正和柴世叔念起你來著。這些天大嫂很是不閑,待有閑暇,你放心,哥哥替你央她再紮個頂巾,好兄弟有福同享。”

衛央連忙搖手:“三哥,三哥,這就算了,你這氣質跟這巾子十分相匹配,我就不行了。有閑暇你倒是多帶著柴熙和那小子,省得憋出毛病來。”

“好兄弟,難為處處想著咱們,這你放心,一場雨後,哥哥便有了空閑,沒事就去找柴二守著柴家妹子,定不教你吃虧。”呼延必求煞是認真,腳下走地生風,“門口碰見二哥沒?他也去了你那邊守備,不過是臨戰必然第一撥殺出去的那種,有空你與他多走走,彼此照應著,量他誰也不敢拿咱們兄弟怎樣。倒是你這回來也不早說,咱們酒飯都吃到中途了,快走,趁著還熱乎,你得多敬你老丈杆子兩杯酒吃,吃他個頭暈眼花,答允你不許李佸那廝再進出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