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身 第五章 當頭一磚(3 / 3)

到底是柴榮的種啊,真凶狠。

隻是那柴宗訓的表現有點差強人意,雖然睜大雙目不退後,小臉卻慘白慘白的,多半腿肚子還在打顫,被劉氏死死地護在身後。

這半晌的響動,很遠的地方也聽得見,門外距此不遠的柴榮焉能沒聽到。拽住從裏麵跌出來的驛卒一問,竟然是渭州守軍襲擊自己的親眷,頓時大怒,刷一刀橫在三百多援軍的將領脖子上怒喝道:“刺客竟是你渭州軍!”

那將領也呆了,駭然擺著手連連道:“使君息怒,這,這定是歹徒夾雜在我軍裏,來時路上趁黑混進來的。快先救人,若這賊子們與渭州軍果真有幹係,某願引頸就戮,絕無二話。”

柴榮也知道渭州軍乃守衛長安的精銳,上下俱是忠君愛國的將士,這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連忙收刀再三致歉,又令周泰收起刀子。

那將領搖著手道:“使君為我大唐棟梁,賊子圖謀不軌,某焉能不顧大局?快先救人,這賊子,今夜一個也休想逃走!”

忙進院來,形勢正危急中,柴榮眼見次子已受刀傷,憤怒一聲大喝大步衝了過去,周泰又盯了渭州那將領一眼,躍身也衝了過去。

那將領火光裏細細打量一番,驚怒喝道:“好賊子,果然不是好人,將外頭圍起來,休教一個歹人走脫,某定將他挫骨揚灰!”

衛央心道,你能不能不這麼廢話?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發狠,發狠有用的話,這二十幾個,哦,現在剩下不到十個歹人早被你嚇死了。

剛才也是靈光一閃,這些歹徒穿著跟他一瞥之下看到的大唐軍卒沒有兩樣,可腳上的靴子根本不是騎兵戰靴,那是輕快便利的尋常行腳靴子,想起神探狄仁傑裏胖胖與元芳相遇的那一幕,於是脫口叫了出來。

那歹人們沒想到圖謀快要得逞的時候被衛央一口叫破,也沒想到自己這一次高估了己方的實力,更沒想到柴榮會這麼快明白這件事跟渭州軍沒關係,接二連三的沒想到,自然導致了任務失敗。

那追著驛卒們殺的歹人眼見脫身不得,有個奮力殺死擋路的一個驛卒飛快叫道:“大郎,青山常在柴不空,你快走,來日方長。”

那一什歹人中帶頭的麵容倒也算得上清秀,隻是陰鷙的很,衛央很不喜歡這種人,這種人就算本身受過天大的委屈對社會不滿,但必定遷怒他人累及無辜那就不是個事了。

那人也看到如今的情勢十分險峻,再不走的話,那就一定走不了了,看了一眼最後一個還在瘋狂地向盾牌陣中衝的手下,瞥見通往矮牆的血路已被殺開,竟什麼也沒說飛身就往那邊衝去,沿路有被官軍殺死的兄弟,他也當沒看見似的。

衛央一愣,說好的生離死別呢?這還等著看劇情的,你讓我這做好準備的看客情何以堪?

那人飛身躍上牆頭,外麵估計人手不足還沒有將路封起來,這給了他作死的時間。

在這人看來,今夜刺殺柴榮失敗的進程很順利很完美,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短發小子那一聲叫,這會兒他就可以欣賞柴榮悲痛欲絕的表情了,方才沒有看清楚這小子的臉麵,回頭狠狠往穿著古怪的衛央瞪眼瞧了過去。

衛央撓撓頭,這啥意思,喪家之犬還敢瞪我?

哦,記起來了,剛才是咱那一聲喊壞了他的好事,這,這小子不會想記著咱以後報仇吧?

對這種死士衛央很忌憚,這個念頭一起,頓時跳腳起來,眼見解釋不通,立馬從地上撿起一塊分量沉重的物事,覷準回頭就要往矮牆外跳的那人後腦勺狠狠砸了過去,嘴裏罵道:“你這麼不講義氣,你兄弟知道嗎?”

那物事帶著嗚嗚的風聲,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後腦勺,碰的一聲那人落下牆頭,渭州那將領連忙爬上牆頭往外一瞧,回過頭來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衛央,柴榮喝問道:“又教元祥這偽魏餘孽逃掉了麼?”

那將領神色複雜搖著頭道:“這次可算逮住這偽魏餘孽了,這位,這位小兄弟準頭十分厲害,那一青磚正中這廝後腦,滿臉是血昏厥過去了。”

衛央愕然,低頭一看,這青磚鋪成的院子裏,自己腳下果然一個凹點,剛才竟順手使出了江湖中早已失傳的板磚神功?

對滿院子愕然訝然的目光,衛央報以聳肩攤手:“沒辦法,我放羊的出身,丟東西一砸一個準。”

前世他鄰居有個打過朝戰的老爺子,都八十多歲了,那身子骨叫一個硬朗,和衛央很對脾氣,教了他一手投手榴彈的絕招,衛央也學得快,到最後隨手甩出去一個東西,百米之內說砸人腦袋絕不會落到肚子上,把老爺子驚得直歎他堪比迫擊炮。

這才三五丈的距離,小兒科嘛!

不過好懸,幸虧沒把鋼鞭砸出去,要不然可就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