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明媚,春風徐徐,正是旅遊的好時節,歡樂穀裏人潮湧動。
被同事們硬生生拉到歡樂穀,站在傳說中最驚險刺激的“激流勇進”售票處,長發飄過臉頰,微風在那一襲白色衣裙間拂過,卻無法讓初塵感覺到春天的溫暖。
相反地,她再次茫然,真的要再做一次無謂的嚐試嗎?同事們說來到歡樂穀便會有無盡的歡樂,而自己卻一點兒歡樂的感覺也沒有;那麼在勇進的激流麵前,就能有感覺了嗎?
望著手拿著票票的同事們,每張臉上幾乎都帶著無限的期待和興奮之色,初塵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麼他們都那麼開心呢?現在隻不過剛剛在排隊罷了,究竟什麼情形根本沒有體會到,為什麼就把自己“刺激”得跟三歲孩子似的眉開眼笑,難道真的那麼值得期待嗎?
跟隨著同事們的腳步前移,初塵其實並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進去?自己的悲傷是刻骨銘心的,豈是被刺激一下就能“勇進”的呢?當一切靜止下來,其實悲傷還是悲傷,沒有歡樂,也不會有“勇進”的動力了……
初塵鼻子一酸便有淚水要湧出來,這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陳尋羽鬧的——明明就要結婚了,明明已經拍完婚紗照了,明明他曾給那麼甜蜜地擁著自己,可是為什麼他卻又牽起別人的手?
自己算什麼?這些年的感情付出算什麼?原本想跳下車去問個究竟,卻又不想讓同事嘲笑自己是潑婦、怨婦、棄婦!隻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然後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歡樂?哪裏還有歡樂可言?所有的愛和快樂都被那個負心人給帶走了,哪裏還有歡樂是屬於她初塵的呢?原本上天就是不公平的,這個世間,幾人歡笑幾人哭?有誰能將快樂分給自己一點點?
沒有,沒有人,大家都是吝嗇的,小氣而且自私!
那麼自己來這裏幹什麼?還在奢望有歡樂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嗎?不了,心已經支離破碎,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在狂歡,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在尋找刺激,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觀眾,站在歡樂的外麵靜靜地看著那些享受歡樂的人群,看著他們怎樣把笑容綻放得最陽光最燦爛……
隻是那笑容與自己無關,那陽光與燦爛跟自己無關,就連這春天的微風,也跟自己無關了......
是的,僅此而已,像一個過客,在春風中拂過吧,有淚流下,也不及春雨的甘甜讓人流連……
歡樂穀不再歡樂,歡樂也不在歡樂穀……
自己的激流不再“勇進”,“勇進”的激流不屬於自己......
以悲涼的情緒坐上“激流勇進”,初塵看到自己的下方就是倒映著天空顏色的水麵,然後漫天的白霧漸漸彌漫開來,她仿佛在一片不知名的雲水間穿行著。
在找尋什麼?前方有什麼?除了水霧就是水霧,如果有,那隻不過是人們驚呼的聲,有歡快的,有恐懼的,唯獨聽不到她初塵的聲音……
自己死了嗎?為什麼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初塵摸了摸自己的心,那裏明明還在跳動著,而且很急速地跳動,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嗎?
或許是吧,或許自己真的應該歸去了。初塵的手悄悄去解那個安全帶,“解”開吧,一切心結也就隨之“解”開了……
有水花飛濺到臉上,與淚水混合在一起迷了眼睛,微微閉上,朦朧間卻聽到一個清淡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心裏的蓮花睡著了,我幫你把它喚醒,可以嗎?”
——喚醒?怎麼喚醒?
“你把你的愛給我,我就幫你把心找回來。”那個清淡而溫柔的聲音依然溫暖如風,“願意的話,請伸出手接住你的心……”
——我的愛?我的心?為什麼我的心像顆石頭,冰冷而灰暗?初塵的手裏已然多了一顆蓮花形石子,詭異地看著她。
“心是蓮花開……你的心原本就是石頭做的,隻有經過三生三世的輪回與劫數,才能磨礪出熱情純淨的紅色。”清淡溫柔的聲音飄飄的向下遊動著,然後指引著初塵的方向,“一水一天堂,下麵那汪碧藍色的潭水,漩渦處是你心靈的源泉,在那裏著色沉澱,恢複活力......跳下去吧,回歸本真的色彩和活力……”
心靈的源泉?那麼好吧,初塵張開雙臂向那碧藍色的水中央縱身一躍,動作像極了美麗的人魚公主。三生三世,誰能喚醒那如蓮的心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