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唐俊狠狠地吐出心中的一口惡氣,緊接著渾身一軟,整個身體無力地癱軟在地,同時嘴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漆黑的夜色中,雖說還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由於沒有一絲星光,要想看清十米之外的物體,還是有些困難的。
唐俊努力想稍微平息下自己的呼吸,可胸中就像被人放了個大號的電錘,正開足馬力使勁砸著他那顆狂跳的心髒。
“呸!”唐俊放棄了徒勞的掙紮,再次狠狠吐出一口惡氣,“今天難道出門沒焚香,還是正應了師父的那句話,自己三日內必有血光之災!”
一想到自己那個不成氣的師父,渾身無力的唐俊,突然開心的笑了,尤其當他想到三日前,自己的師父神秘兮兮地跑來,小心翼翼叮囑自己三日內萬萬不可出門,否則必有血光之災時的情景,唐俊笑的更開心了。
雖然自己原本狂跳的心髒,因自己的笑聲,跳得更快了,甚至疼得他因此險險掉下了眼淚,可一想到當時師父那可笑的模樣,唐俊還是忍耐不住自己的笑意。
他清楚地記得,當日師父連道冠都沒來得及戴,赤著一雙腳將自己從睡夢中喚起,滿臉赤紅,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隻是對著自己連連擺手時的樣子。
當時唐俊的第一反映,就是師父每天口中念叨無數遍的“大對頭”來了,可當他剛剛抓起身邊獵叉,準備上前為師父迎敵時,卻被師父硬生生奪下了兵刃,死死地按在床上。
當師父終於向唐俊說明了他的來意時,唐俊卻是對師父的預言一個字也不信,因為自從唐俊記事以來,這樣的預言師父早已說過了無數次,可現在自己都十八歲了,這麼多年來師父的預言沒有一次靈驗過。
雖然這次師父表麵看來,與他以往發出預言時的樣子有點不一樣,看起來像是真的,可十八年來無一成功的記錄,卻是讓唐俊對他相信不起來。
所以,這次唐俊才如期來到了野狼溝,因為三年才開花結果一次的“聖纓果”,成熟的日子就在這三天。
可當自己一踏進野狼溝,唐俊突然發現師父的預言這次竟真的靈驗了,自己從此不但受到了狼群無休無止的追殺,而且他還很快發現,在通向野狼溝外的唯一出口,早已被一些不知名的武裝分子封鎖控製了起來。
唐俊曾想偷偷混過去,可當自己一連三次被鋪天蓋地的子彈打回來,最後一次一發火箭彈竟生生貼著自己的身子落了下來,如果當時不是碰巧讓自己碰到了一顆啞彈,那麼現在的唐俊早已達到了,自己那個不成氣的師父整天向往的“魂歸天外”之境界了。
從此之後,唐俊徹底放棄了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努力。雖然溝內狼群也是隨時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可與出口處的火箭彈一比,凶猛的狼群簡直就是溫順的羔羊,最起碼它們不會當下結果了唐俊的性命。
接下來在與狼群相互搏命的日子裏,唐俊終於深深體會到了,自己平日裏那個不成氣的師父給自己帶來的好處。
如果不是師父十三年來的嚴格要求,如果不是師父十三年來雷打不動,每天必須要求自己完成三千個俯臥撐,三千個引體向上,三千個鯉魚打挺,三十公裏越野跑,今天自己早已命喪狼口之下了。
自從唐俊五歲起,師父就要求自己,每天必須完成上麵的所有任務,如果今天不能完成,那麼這些未完成的任務,就會累積到明天,明天不能完成,就會累積到後天,以此順延。
唐俊清楚地記得,當自己十三歲又一個月,終於還清自己以前積欠下的所有欠帳,不由喜極而泣嚎啕大哭時,卻被師父大瞪著雙眼喝斥道:“哭什麼?沒出息!”
然後在自己萬分委屈的淚水中,師父冷冷地丟下一句,“為師當年十歲就還清了以前所積欠的所有欠帳!”
當然對師父的這句話,唐俊從來也沒相信過。現在自己的師父瘦得隻剩下皮包骨了,弱得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打死唐俊也不相信,當年自己的師父比現在的自己還厲害。
不過不信歸不信,有一點唐俊還是很佩服師父的,那就是師父對當今天下的武功,可以說是爛熟於心。
雖說現在師父由於身體的緣故,唐俊已經很久沒見他練氣發功了,可一套八卦掌的架勢,在師父的手中簡直可以說舞得爐火純青。
如今的唐俊,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成為一個武學大家,將八卦掌發揚光大。可自己的師父偏偏對自己理想嗤之以鼻,非讓自己繼承他的衣缽,學什麼玄學。
就師父那點微末的功夫,卦卦不準,連自己這個毛頭小子都騙不了,還竟稱自己是正宗的鬼穀門下第三百一十五代傳人。
就在唐俊浮想聯翩之時,一聲狼嚎突然從自己的西南方向響起,緊接著,數聲狼嚎與其爭相竟鳴,與此同時,在那響起狼嚎的西南方向,一雙雙發著綠光的眸子,也已經隱隱顯了出來。
唐俊一個魚躍翻了起來,也顧不得渾身的酸痛,將腰一彎快速地向正北方向跑了過去,同時也不忘向綠眸出現的西南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後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最惡毒的語言,依次向這些群狼的祖宗一一作了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