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斯沒有什麼工程可讓自己這樣忙忙碌碌,他稱讚說傑弗遜的大學肯定會成為一項“輝煌的事業”。不過,他並不讚成傑弗遜聘用海外的教授,他認為美國本土也有許多學者,比歐洲學者更積極,思想更獨立。
盡管已經早就超然於政治之外,但他還是為兒子約翰·昆西取得的成績感到無比自豪。昆西的政治聲譽上升很快,已經成為下任總統的有力競爭者。
1824年,詹姆斯·門羅總統任期將滿,正如人們一直以來所預料的那樣,國務卿約翰·昆西·亞當斯被提名為總統候選人。另外三名候選人也同約翰·昆西一樣是共和黨人,他們是佐治亞州的威廉·克勞福德和肯塔基州的亨利·克萊,還有來自田納西州的安德魯·傑克遜將軍——這就成了一場“日益激烈”、對手頗多的競爭。約翰·亞當斯雖然對安德魯·傑克遜也很欽佩,但自己那深受愛戴的兒子也在競爭全國最高領導人的位子,這種激動人心的前景更是令亞當斯保持熱情高漲的一種強大動力。
拉斐德侯爵的到來給1824年夏的熱鬧情形又添了激動的一筆,他在美國進行了一次凱旋式的旅行,引起了轟動。拉斐德在紐約登陸,然後北進波士頓,在兒子喬治·華盛頓·拉斐德的陪伴下,於8月29日抵達昆西,當天下午拜訪了亞當斯。亞當斯的門外擠滿了人,屋裏滿是他的家人,兩位老人坐在一起回憶往事,這次相聚讓亞當斯很開心。查爾斯·弗朗西斯後來寫道:“祖父比往常更加賣力,他跟以前一樣健談。我覺得他比平時更吸引人,當然也更和藹可親,因為他的壞脾氣已經磨沒了。”
後來,據說亞當斯說:“那不是我所認識的拉斐德了。”而拉斐德也為這次拜訪感到有些黯淡,說“那不是我所認識的約翰·亞當斯了。”
約翰·昆西9月份回昆西來休假,住了幾個星期,他為父親身體狀況惡化得如此厲害而感到震驚。他的視力很差,不能寫也不能讀,沒有拐杖或沒有人扶都走不動路……他以堅強的毅力忍受著惡劣的健康條件,不過他已經感覺到了這種糟糕的狀況帶來的無助……他收到一些信件,便口述回信讓別人代筆寫下來。總的來說,他在目前的狀態下最出奇一點的就是,隨著整個身體每況愈下,他的精神狀態卻幾乎沒受到什麼影響。看到父親的變化這麼大,約翰·昆西決定必須為他畫最後一幅肖像畫,於是他說服了吉爾伯特·斯圖亞特來為父親作畫。斯圖亞特本人也已年近70,病得很重,約翰·昆西勸他“作一幅充滿感情的畫,令後人能被畫中人所吸引”。
亞當斯最終同意坐下來好好讓畫家畫肖像,但這僅僅是出於對斯圖亞特的尊重,他本人對這幅肖像沒有什麼信心。亞當斯穿上最好的一套黑衣服,坐在起居室裏一張紅色的長靠椅上讓斯圖亞特作畫。結果正如預期的那樣,在作畫的過程中,亞當斯與斯圖亞特度過了幾段十分愉快的時光,完稿後,這幅畫成了斯圖亞特最好的作品之一。
1824年10月30日那天,當家人和朋友們聚集在大屋裏慶祝亞當斯89歲生日的時候,大家都認為,由於大選即將到來,他看起來氣色比以前好了,而且“說起話來”也比過去幾年“有精神”。選舉日過後,亞當斯聽說昆西、布倫特裏和魏茂斯所有參加投票的選民都把票投給了約翰·昆西,便高興地說,那是他一年中令他最心滿意足的事件之一。
不過,全國大選的結果一直到2月份才揭曉。雖然安德魯·傑克遜得票最多,但沒有一個候選人獲得法定多數票,於是這回又要由眾議院來做出最終決定了。眾議院議長亨利·克萊運用自己的影響力使約翰·昆西·亞當斯當上了總統。決定性的投票於1825年2月9日在華盛頓進行,5天後,約翰·昆西當選的消息傳到了昆西,家人和朋友再次聚集在“老總統”身邊,向他表示祝賀。亞當斯顯然很激動,歡樂的淚水滾下了他的臉頰。後來亞當斯告訴聚集在他身邊的人們:“沒有一個自己曾經當過總統的人會向當選總統的朋友表示祝賀。”
蒙蒂塞洛的傑弗遜也寄來了熱烈的賀詞。傑弗遜對亞當斯寫道:“做父親的把一生都獻給了兒子,讓他受教育,讓他快樂,如今能活到這一天,看到兒子被國家所認同,取得如此顯著的成就,心中的激動之情是無法言喻的。”他還說,亞當斯毋需擔心國民對這次選舉結果的反應。我們的公民們普遍深受遵守秩序和法律原則的影響,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默認這一結果,大多數人選擇了亞當斯先生就好似每個人都選了他。
亞當斯在回信中寫道:“你信中的每一句話都令我精神振奮,使我感到一絲歡樂,你善意的賀詞對我的心靈是莫大的安慰。我似乎失去了曾經擁有過的一點心理和生理力量,不過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會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