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少年(1)(1 / 3)

(第一節)上帝的選民

在17世紀初的英國,最早源起於加爾文的清教徒們發起宗教改革運動,試圖在基督教內部進行“純潔”工作。自稱為“上帝的選民”的新教各教派自認為“出汙泥而不染”,竭力通過自己在塵世的行為來證明上帝對自己的“恩寵”,在虔誠的清教徒身上,這一點表現得更為強烈。清教徒們本想在英國推進宗教改革,實現夢寐以求的神聖理想。但是由於他們的主張反映的是新興階級的要求和利益,很難為守舊的以王權為代表的統治階級所容忍。

矛盾隨之產生了,經過幾次交鋒,矛盾更加激化,英國王室開始對威脅其統治基礎的清教徒進行迫害,許多清教徒隻好離開故土,在海外尋找實現他們宗教理想的新天地。據不完全統計,從1630年到1640年間,從英國本土逃往國外的清教徒約6萬人。在這其中,有一批清教徒集體出逃荷蘭,以躲避迫害和殺戮。在荷蘭,他們不僅寄人籬下,而且下一代對於清教徒信仰和祖國語言日益淡薄。於是,這群人中的有識之士將最後的期望寄托在遙遠的新大陸,再次出走。他們不畏艱險,橫渡大洋,來到了在他們眼中仍然是荒涼一片的北美大陸。數萬名美國移民“始祖”的到達翻開了這裏曆史的新篇章。

就在百年前,哥倫布剛剛發現新大陸美洲,那裏沒有國王冰冷的目光,也沒有行刑者手中時隱時現的絞索。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傳教和生活,再不用東躲西藏地苟且偷生。清教徒移居北美從表麵上看似乎是迫於國內不寬容的宗教氛圍。但就深層而言,他們中的許多人卻是為了信仰而甘願放棄國內優厚的生活條件來到這塊命運未卜的大陸,尋找實現他們宗教理想的“淨土”,“他們被迫背井離鄉不是出於懲罰,而是為了建立一個希望之鄉。他們認為古代以色列人和他們自己之間的唯一重大區別是,他們渴望把這塊荒野之地變成“希望之鄉”。

抱著這樣美好的希望和堅定的信念,1620年9月16日,102名英國清教徒登上了一艘木製帆船揚帆出海。這艘重180噸、長90英尺的船取名叫五月花號。他們選擇出海的季節實在是糟透了,但由於時間緊迫,隻好冒險出行。也許是“五月花”這個浪漫而生機勃勃的名字給他們帶了來好運,“五月花”號在海上風狂浪險地渡過了66天之後,隻有一個人死去,但在船上又降生了一個嬰兒,所以當他們於11月9日到達科德角時,船上還是102個人。

經曆千難萬險之後,這群疲憊不堪的人們在科德角對麵的普羅溫斯頓港灣拋錨。此地是一個天然的良港,附近還有一個出產豐富的漁場,可以提供大量海產品。在陸地上有一些小溪,雖然結了冰,但可以向他們提供充足而潔淨的淡水。而且,在這片土地上居然有人類生活的遺跡,有開墾過的肥沃農田,有一些雖然簡陋但能暫且容身的棚子,真是一幅美好而又不可思議的景象。船民看到這一切,隻能將這些歸結於上帝的憐憫。其實,後來他們才知道,這裏是一個印第安村落的遺跡,由於一場來勢凶猛的天花,這個村落的居民幾乎被消滅殆盡,隻好遺棄了村落。不明就裏的拓荒者按照歐洲的航海傳統,首先登上了一塊大礁石。(直到今天,每天還會有許多美國人來到這塊石頭前觀禮和膜拜)這些剛剛踏上土地的人們大聲歡呼,共同慶祝新生活的開始。後來的美國人把他們視為美國最早的開創者。

短暫的喜悅過後,現實的問題隨即而來。在“五月花”號船民眾的眼中,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大地,冬天的北美萬物蕭索,沉寂而荒涼。往前看,暮色中的土地仿佛被籠罩在無限的煙雲之中,遠處的天空低沉而昏暗,一切都顯得艱苦和凶險;回顧身後,海麵上的萬頃波濤化作萬裏鴻溝,海浪衝擊礁石的聲音令人膽寒,拓荒者的退路已經被斬斷。此時此刻,他們隻能獨自麵對命運的挑戰和生存的考驗。

一支清教徒移民領袖威廉·布雷福德記載了他們當時麵臨的幾乎絕望的處境。“大家如果回顧身後,就隻見他們泛渡過來的汪洋大海,它如今成了千重波障、萬裏鴻溝,將大家完全隔絕在文明世界之外。現在除了上帝的精神和慈愛,還有什麼能支持他們呢?”在清教徒的眼中,這些困難隻是“天降大任於斯人”之前上帝對他們的有意考驗,也是他們邁向天國路上所遇到的必然障礙,“美國人是上帝選民的信仰並不暗示著一帆風順地達到拯救。正如聖經十分明確表明的那樣,上帝的選民經曆了最嚴重的考驗,承擔著最難以忍受的負擔。”

頭一年,移民們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新大陸的冬天出奇寒冷,缺少過冬裝備的人們在冰天雪地裏艱難度日。在這陌生的大陸上,拓荒者不知道應該如何生活,到哪裏才能找到足夠的生活資料。繁重的勞動,嚴寒的氣候,惡劣的生活條件,加上凶猛的傳染病,很多人倒下了,幾乎家家都辦過喪事。到第二年,這群人隻剩下50個人。每個人的心頭都被絕望所壓迫,所有的理想和美夢似乎都被嚴酷的現實撕得粉碎。當初,人們以為仁慈的上帝為他們選定了這塊土地,而眼前的現實卻讓他們懷疑起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