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
我掙紮著從屍體堆裏爬出來,在令人窒息的惡臭中發現自己在一個大坑裏。沒關係,坑不深,於是我踩著屍體們爬了出來,卻又看見一個穿黑衣的修士在往坑裏填土。他望向我,很明顯地呆了一下。
“你不要哇哇亂叫。”我先用拉丁語告訴他。
“我沒打算哇哇亂叫。”修士顯然是聽懂了,並且用了一種更為通用的語言回答了我的話。
很好,我想。中古英語,聽著不會超過十六世紀,我應該能說得很棒。
接著修士又說:“看在上帝的份上,兄弟,你是怎麼想才會掉進那兒去的?”
於是我回頭,傻眼了。我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場戰爭的殘局,但是那些惡心的黑色腫塊說明了不少東西。
“我沒死。”我講。
“看出來了。”
“我很健康。”
他仔細瞧了瞧:“對頭。”
“你不問我是從哪來的?”
“當然,為什麼?你不是上帝派來的麼?”
“……”
“我祈禱了三個月,然後昨天晚上主在夢中示我,你今日今時會在此地。”他抖了抖手裏的鐵鍬,“否則你以為我來這裏幹什麼?”
“……”
“唉,看來你在天堂確實是犯了不少罪,不然也不至於被踢了下來。”
“我不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難過,但你現在確實是一個普通人了。你要趕緊完成上帝指派的任務,畢竟隻有行善積德,才能再次回到天堂。”
“……”
“幫助我們吧,兄弟,讓我們從黑色的死亡裏掙脫,再次,再次照耀主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