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糖葫蘆囉,又酸又甜的糖葫蘆囉。”“賣炒瓜子囉,香脆爽口的炒瓜子囉。”“這位
爺,來斤炒瓜子??????好嘞,爺,您的炒瓜子,爺,您慢著走。”
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如往昔,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扯著喉嚨叫嚷著,為的也隻是多賺上兩個銅板好養活家裏那三五口人。
忽然,街道盡頭響起陣陣馬蹄聲,隻見那打頭的八匹棗紅馬上跨坐著威風凜凜的禁衛軍,隻是此刻,他們表情嚴肅,揮著鞭子驅趕人群,掃清道路。像是禁衛軍頭領的人,一邊趕著人群,一邊輕聲嘀咕著“雖說王府殘破了點,王爺不得寵了點,但好歹也是王府門前,怎弄成這般模子,跟個集市似的。”輕歎一聲,繼而對著馬尾猛得一鞭,向著王府飛奔而去。
這邊,小販們也愁了,瞧那架勢,尤是軍爺身後那明黃色的馬車,不是皇親國戚誰敢坐那顏色。想來,平日裏,這念王府甚是寒磣,整個王府上下,王爺加上下人不過寥寥幾人,所以大夥兒也就明目張膽地在這王府門前擺起攤位來,倒是真的沒人怪罪,別說,自打來這擺攤生意自是蒸蒸日上,誰讓這王府地處城中心呢。平日本是門可羅雀的念王府不知是吹了哪門子的‘妖風’,好家夥,把宮裏的人給吹來了,這不,要是大夥兒在王府門前做買賣的事兒傳到皇帝老兒那兒,保不齊就是到腦袋的事兒。
眼瞅著,就要禍及無辜。於是,還管什麼生意不生意,各自卷著‘吃飯的家夥’逃也似的回家去了,心中不禁哀嚎:今個兒是撞鬼了麼。
馬蹄之聲止於王府門前,禁衛軍頭領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大步走到馬車前,掀起明黃色的門簾,俯身道:“李太醫,王麽麽,念王府到了。”
隻見車內一白發白須的老人在禁衛軍頭領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身後跟著個五十開外的老婦。一禁衛軍欲上前叩門,李太醫見此揮揮手道:“讓老夫來吧。”
李太醫上前,環顧著殘壁斷亙的念王府,再看看那褪了色的門匾,撚著花白的胡須歎道:“念王爺若不是執著如斯,怎會落得如此地步,唉。”搖搖頭,轉身對那老婦說道:“王麽麽,你是陛下最信得過的麽麽,一會兒還請麽麽多多努力才是。”“瞧李太醫說的,老婦奉陛下之命,定是傾盡全力。”
語畢,李太醫上前叩門,隻見一年近不惑的婦人應聲開門,一見是李太醫,兩行清淚霎時奪眶而出,“李太醫,快些救救公主吧,老奴給您磕頭了。”聞言,李太醫大步上前,扶起婦人“張麽麽,何須如此,且不說公主對老夫有恩在先,今日更是奉陛下之命,豈能讓公主有事。”於是,張麽麽起身,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不禮儀,拽著李太醫的袖子就往內室奔去,身後的王麽麽見此,不得不快步跟上,不由歎道“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呦。”
王府內室,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靜靜地躺在木質的小床之上,雙眼緊閉,麵色慘白,看不清容貌,額上汗流如注,顯然,即便是昏睡著也是痛苦難當。身上雖是蓋著棉被,卻也掩不住腹間的隆起,身上的被褥與身下的床單盡濕,想來是羊水已破多時。
床榻邊,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紅著眼靜靜地坐在木椅上,一手緊握少女蒼白無色的手,一手拿著棉布,輕輕擦拭著少女額上的汗水。此人正是念王府的王爺念楚夜,雖還是個半大孩子,但畢竟身在皇家,臉上稚氣全無,深黑色的眸子閃爍著睿智而又清冷的光芒,隻是此刻,更多的是焦慮,不安。高挺的鼻梁,薄而櫻紅的唇緊緊地抿著,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榻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