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習是昌麟的二把手,出了名的嚴苛。他手下的哨兵可以說是整個麒麟營最□□也最可憐的。聖上有些不悅,道:“怎麼?我在你手下是給你添麻煩了?”
陸衍搖搖頭,側臉提手指了指桌上的銅鏡:“要是覺得你是麻煩,當初我就不會看到那把短劍就瘋了般找你回來。隻是從我救你回來到現在,我發現你的戾氣越來越重。”陸衍的語調低沉地有些難過,“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自己的眼神,時時刻刻像是要拔刀殺人似的。”
聖上微皺著眉,把頭撇回來,道:“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正如你當年自己說的,生在皇室,所有的苦和難隻能自己扛。”陸衍頓了頓,覺得自己的話對一個可憐的人是不是重了,卻又覺得不說不行,他握住桌上那隻緊握的拳頭,“但至少我這個旁人的意見,你總得聽一聽。”
聖上沉默的凝視前方。
陸衍無奈,但也不想退讓:“我不知道你有何計劃,但若你想從此處重新開始,孟習是最好的老師,在那裏你才能正真的看清楚什麼是戰爭,什麼叫殘酷。”
陸衍拍了拍聖上,囑咐他早些休息便離開了。在自己的帳內,時不時向外張望,見他滅了燈才躺下。聖上變了,但那心裏藏著事兒的性子一點沒變。其實自己並不確定將聖上交給孟習這個決定對不對,畢竟前線很危險。隻是聖上不會永遠當自己手下的弟弟,總有一天他要回到那個位置,交給孟習磨難一番,就算失敗了也不至於敗的太快太慘烈。
承乾二年,大暑。
大家都對陸衍這個調任感到詫異。就連阮詩詩也帶著父親的口信讓他三思,卻隻得陸衍一句“他想要飛,就給他看看天吧。”
倒是孟習淡定的很,當著眾人的麵調侃道:“陸衍啊,你不怕我把你弟弟折騰殘咯?”
陸衍輕笑,孟習雖是周昌甚至是周昊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性子和周家人的小氣完全不同。
“孟大哥折騰他,那是看重他了。”
“嘖嘖,我可是不要半吊子的兵的。不管你是誰,受不起我的操練,別怪我讓你收包袱滾啊。”
“我弟弟不會的。更何況孟大哥手下的這些兵可一半都是我這兒練出來的。”
孟習搖搖頭:“聽聽,不愧是麒麟營的第一君子啊,這威脅人的話從你嘴裏出來這麼就那麼中聽呢!”
孟習大手一揮,就同意了。
“不過,就一點,陸琮你可記好了。你在我這裏受了什麼委屈有什麼苦有啥不滿,直接和我或是老邪說,不要找陸衍。”
聖上看看陸衍再看看孟習,點點頭。
陸衍不放心地叮囑了好幾句,還是看著聖上進了邊關軍營。他想起自己出來軍中也是被孟習折騰的隻剩半條命。希望聖上能堅持下去,能改變主意。